永和宮。
原本板著臉，神色陰沉的德妃在看到明月進屋時，臉上逐漸蘊了幾分喜氣。
她抿唇朝明月笑了笑:
“愣在那裏作甚，快過來坐。”
明月聞言，走上前向德妃恭恭敬敬地問安，隨即坐到軟榻對麵的繡墩上。
德妃見狀，嗔道:
“原想叫你過來陪我說說話的，可知道你忙，便每每打消這個念頭。”
德妃端起旁邊的茶杯，掀開蓋子輕輕抿了幾口。
“才幾日不見，你這孩子怎瞧著愈發生分了呢?”
德妃這番話說的巧妙，看似是在有說有笑地話閑，實則是明裏暗裏地敲打她這段時日不常來永和宮請安。
明月回籠思緒，眸光微斂，語氣溫順道:
“是兒媳有錯，這些日子忙著鋪子裏的生意，剛騰出點時間準備多陪陪額娘，誰料家裏竟又接連出了這種醜事。”
說罷，她故意長歎了幾聲，眼神哀怨。
德妃聽著明月這番巧妙的回話，心中不禁暗自咂舌。
這孩子心裏對梨花釀的事有疙瘩不假，可也沒有宛竹先前說的那般嚴重。
什麼不敬婆母、心機深沉之類的，倒是半點兒都沒在她跟前顯露。
若真是因著梨花釀一事對她心生怨懟，依著這孩子的脾氣，此時隻怕不會坐在這裏跟她和和氣氣地說話。
隻怕是宛竹多心了。
思及此，德妃笑著點了點頭，隨即又跟著歎了口氣。
不知不覺間，婆媳二人說起了四所偏院的事。
見德妃主動問起，明月便也不打算隱瞞，於是將前因後果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但是對聽雨軒的那位很少提及。
而且聽雨軒的那位又不是德妃塞給十四爺的，所以德妃甚少過問。
隻問了舒舒覺羅氏的近況和沁芳軒那位的事。
明月了解德妃的心思，看著德妃神情恍惚地靠在軟榻上，便知她是在思忖著該如何同她說沁芳軒那位的事。
她沒吭聲，隻低垂著腦袋，有條不紊地剝橘子吃。
天冷了，坐在圍爐旁，吃幾顆酸酸甜甜的橘子最是爽口。
良久，德妃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將目光落在明月身上，見明月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德妃隻覺這孩子心大。
她用絲帕掩唇虛咳幾聲，幾息後，柔聲道:
“若是我今日不問，你是不是還想一直瞞著我?”
明月微怔，握著橘子的手頓了頓，隨即抬眼看向德妃，笑道:
“額娘指的是偏院的事?”
德妃嗔怪地瞪了明月一眼，沒好氣道:
“你以為呢?”
“沁芳軒的那個可不是省油的燈，你二人隻借著一塊玉佩就將人扔到慎刑司，簡直是胡鬧!”
德妃蹙眉拍了下桌子，聲音沉冷了幾分。
“即便那位犯了天大的錯，可畢竟是老十四的側福晉，這事兒若是處置不好，隻怕她娘家的人不知道要怎麼鬧上一場!”
明月沒有吭聲，但心裏忍不住冷笑。
人是她德妃處置的，現下是想讓她這個兒媳婦背鍋不成?
思及此，明月直接道:
“額娘，兒媳聽十四爺說，您從慎刑司那邊將人帶走了，不知那位現下是在何處?”
“兒媳相信有額娘做主，沁芳軒那位作的惡定會被查的一清二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