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的天黑得很快。
老街區的巷子裏亮起了昏黃的燈光,間隔很遠,大多地方都被昏暗籠罩。
視野被限製,躊躇不前的人反而會更有勇氣。
“夢妹,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一直低頭悶聲走路的許亦夢聞言看向聲音來源的地方。
但是四周實在昏暗,隻能看見盛鶴汀臉部的輪廓,看不真切。
“來靜栩之前,我們見過嗎?”許亦夢問。
盛鶴汀苦笑,果然不記得了。
“小時候在第一人民醫院。”盛鶴汀提醒。
許亦夢歪頭想了一下,輕聲道,“對不起。”
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盛鶴汀無言。
也對,不是所有事,都能成為所有當事人的刻骨銘心。
“這也不重要,我隻是想說,我喜歡你,是有原因的。”
“我很認真。”
盛鶴汀話剛落,許亦夢就開了口。
“我知道你不是玩玩,要是隨便玩一下,你也不會一直迂回委婉地在追。”
“你們都該是肆意地生活在金字塔尖的人。”
“盛鶴汀,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對你沒有絲毫男女之間的喜歡。”
許亦夢說完,兩人正好到了許亦夢家樓下,樓道燈亮起,兩人終於能看清彼此。
盛鶴汀站在許亦夢麵前。
一米八六的少年身形偏瘦,單薄,眉眼精致卻硬朗,膚色是看著有點不健康的冷白。
此時他眼神專注地看著許亦夢。
對上的卻是許亦夢平均清明的視線。
“盛鶴汀,謝謝你送我回家,我回去了。”
許亦夢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轉身就欲走了。
盛鶴汀卻是一把拽住許亦夢的手腕。
“現在不喜歡,不代表一直不喜歡吧?我說明白了,追你總行吧?”
許亦夢柳眉微皺,“盛鶴汀,你這樣會幹擾我。”
“既然能幹擾到你,就說明你對我並不是毫無感覺。”
許亦夢,“......”
“不是這個意思,會成為我的困擾。”
“我會注意。”
許亦夢將自己的手從盛鶴汀手裏抽出來,隻留下一句“最好不要”,就轉身上樓。
盛鶴汀垂眸看著握過許亦夢手的手掌,突然咳嗽了幾聲。
最後無言地走了。
上了樓的許亦夢,擔心盛鶴汀站在樓下遇上自己父母,她站在窗邊,看著盛鶴汀離去,一顆心才放下來。
其實她記得盛鶴汀。
記得那個從醫院逃跑出來的小男孩。
也記得他站在寵物店門外,偷偷看著抱著小黃去看病的她。
還有在靜栩的每個他蓄意創造出來的擦肩與交集。
但也隻是記得,再無她想。
她時刻提醒著自己。
她和他們不一樣,她隻有努力,才能將自己的人生過得精彩。
她沒有資格去感受那份獨屬於青春的悸動與肆意。
*
盛鶴汀說跟著季初棠去季家隻是托詞。
他送過許亦夢之後,再與季初棠碰麵,直接說要去醫院,兩人就散了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