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山噗嗤一笑,正欲說些什麼。
突然,巨輪驟頓,像是被強製停在江麵,兩人差點沒站穩腳跟摔倒在地。
海雲以為有人劫船,又想到這船規模巨大,載的都是貴重物品,士兵眾多,打劫也不會打到它頭上才對。
可是,不管發生什麼,躲在這裏不是辦法,萬一被人發現,連退路都沒有,他們得站在開闊處,至少走投無路時能跳江逃了。
海雲把這番想法說予萬山聽,她也就同意了。
兩人於是偷偷摸摸爬出貨艙。這艘巨輪有四層,一層甲板,二三層是客房和夥房,貨艙則在最底。
他們剛來到二層客艙,就聽到上方甲板傳來窸窸窣窣的步伐,一個破鑼嗓的船夫似是在獻殷勤。
那漁夫的聲音太特別,海雲雖沒見過此人,但牢記了這個聲音,聽他語氣輕鬆自然,便知不是被劫船了。
沒多久,甲板上的人越走越近,他們總算聽見了那夥人的談話。
“……各位大俠,如今二層客滿,三層房間諸君盡可挑選。”
“好,就請帶我們兄弟幾人去三層。”
“得嘞,不知是否需要夥食?我可以叫夥計起來給諸位做些填肚子的食物,隻恐怕不合胃口了。”
“不必麻煩,我等千裏迢迢也頗為勞累,隻想盡快休息。”
“好、好,這邊請。”船夫的笑像江上的一陣颶風,嘶嘶咧咧的,“早聽山馗派忠厚磊落,和藹近人,百聞不如一見。”
“噓!不許多言!”
“明白、明白。”
說話時,三三兩兩的身影從甲板走樓梯下來。
海雲和萬山躲到角落,觀察那幫來人。
他們身著普通的青灰武袍隱藏身份,幾乎各個神情倦怠,步伐拖遝,一看就舟車勞累了多日,竟無一人察覺自己正被黑暗中有兩對眼睛在打量。
“草木皆兵了大半個月,總算能稍微安頓幾天了。”一個山馗派弟子伸懶腰。
為首的男人厲聲嗬斥:“師尊叮囑,這次護送絕不能有一點兒差池!不可怠慢!”
“是……”說話人有氣無力,“再熬他個半個月罷!”
山馗派遠在京城,離江南有千百裏路,這行人想必在執行非常重要的任務。
他們看起來散漫無比,慣用手卻都擺在武器上,外行可能看不出來,但海雲知道,他們隨時能擺好架勢進行戰鬥,大概是狹窄的船艙給人以安全感,使他們的注意力沒上船前集中了。
等人離去,海雲才慢慢朝萬山搖頭:“跟我們沒關係,回去吧。”
回到底艙,萬山問道:“他們在護送什麼?也沒見他們帶了什麼寶箱之類的東西。”
“或許是護送人。”
“去哪?”
“我怎麼知道。不過怪了,眼下不到一月就要舉辦頌仙會,他們居然走水路去往相反方向。而且,你可知領頭人是誰?”
萬山搖頭。
“那人是山馗派青年一輩的佼佼者彭騰,去年頌仙會他就在場,我見過他。今年不出意外也是他率領晚輩參加,這時候去西南……”
海雲頓了頓,猜測道,“是去虛清派?有人說半個月水程,應該和我們目的地接近。”
“八九不離十了。”萬山納悶,“山馗難不成弄錯了頌仙會召開的門派?”
“怎麼可能。前年才在虛清舉辦,任誰也不會弄錯。”海雲否認,心中疑惑卻有增無減。
江湖五大門派由於地理位置遠近的緣故,遊雲和寧火、金蓮和山馗來往頻繁,虛清因地處偏遠而險峻,四派都罕有拜訪。
如今山馗出動這麼大的陣仗護送某人或某物,又是趁著夜色上船,行事隱秘,讓人不產生疑心都難。
他再聯想到寧火掌門邱無思死的蹊蹺,萬山盜走秘籍的順其自然,總覺得有無形的力量在擺布一切。
要知道,萬山屬於密麓霞府,相當於是虛清派的人。現在,山馗眾人又要去虛清。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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