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雲現在有些不知所措。
這一路上,他和樸越已經遇見了許多妖魔,包括最開始的羅羅鳥在內,還經過了山膏的群落,那是一種豬頭人身的魔獸,野蠻而殘暴,他們經過時,那群魔獸正在進行一種血腥的獻祭儀式;屏蓬,身上擁有兩隻相反的頭,獨行在迷霧中,看起來沒有進攻性,隻是悠悠然然,如牛一樣低頭吃地上的野草;四尾狐,潔白優美的身段,尾部有一抹金粉的絨毛,妖冶如火,這種狐妖一旦修行出第五條尾巴,就會晉升為甲等妖魔,海雲依稀記得,九尾妖狐是地級妖物……
凡此種種,狩獵區域內的妖魔數量和種類都遠超預料。
但無論海雲發現怎樣的妖魔,樸越都製止他動手獵殺。
而且,樸越完全不解釋為何要這麼做。
他們大概行走了半個時辰,大致方向是往北麵,也就是往霧衍殿的方向去了。法印河附近太危險,理所應當該往霧衍殿的安全地帶前進,可越是往北走,妖魔出現的概率就越小,而且霧氣似乎也漸濃了——海雲意識到了這點,他大概猜到,這些霧氣同樣和霧衍殿周圍的鎮魔禁製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樸越的紅色耳璫在濃霧中,閃亮出若隱若現的光,他看起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認真,那雙藍眸在不斷掃視周圍,海雲突然領會了樸越的意圖——他正在尋找什麼東西,難道是尋找妖魔?
海雲問道:“你在找什麼?”
樸越沒有精力回複海雲,他豎起手讓海雲保持安靜,繼而動用神識在周邊掃描,過了好一段時間,他停下腳步,然後才說道:“我們降落的地點是在法印河東岸。”
海雲說道:“對啊。”
樸越用眼神示意海雲觀察周圍。實際上,海雲從進入下界後,就盡情地發散神識,調動所有感官以掌握周圍環境,他有信心,沒有遺漏任何一次風吹草動。
但樸越既然這麼要求了,海雲還是點了點頭,重新動用神識,施加了比剛才更多的注意力和精神力,探索附近。
一時間,世界萬物都被納入他的心中,周圍景象原封不動如拓印般映入眼簾,海雲感覺體內的靈氣在逐漸生長,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以往修煉淨氣訣的時候,他是將外界的靈氣納入體內,隨後再進行煉氣,可此刻,靈氣竟自發從體內出現了?㊣ωWW.メ伍2⓪メS.С○м҈
海雲感到困惑,但並來不及放在心上,他還有太多眼前的事需要處理了。
樸越說道:“你感受一下西北麵,我不太確定,那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們。”
樸越此刻已將目光鎖定在遠處。
西北麵,也就是法印河上遊的方向了。
海雲甫一望去,便感覺眼球被什麼東西刺穿一般,產生劇烈陣痛,這一瞬間,他的意識似乎突然被推到崩潰邊緣,他驀然回頭,吃驚地望向樸越。
樸越說道:“我們被盯上了!”
海雲連忙收回視線,左手抽出一張防禦符籙,準備施展陣法,右手則落在劍柄上,寒光從他的眼裏閃過,“那裏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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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鐮?你確定是鐮襲擊了你?”南崖真人攏了攏墨綠長裙。
鐮不是妖魔,他曾是霧衍殿的一名修士,在兩百年前進入仙途,他有天賦,而且很勤奮,大概用了一百年的時間,便晉升成為一名真人,但他的野望不至於此。
他在進入元嬰境後,仍然不懈怠地修行,做好充足地準備,準備一舉突破合體境,進入大乘境,成為一名庸仙。
但他最終還是失敗了,在突破合體境的時候,他遭到反噬,靈魂被反封印在他的法寶——刑天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