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哥,看中哪個了,告訴老哥,老哥我算你便宜。”
“這啥?”
“這?擦擦,遼代的。”
“遼代的?”
攤主是個年約四旬的油膩中年男,穿著花褲衩、白背心,大晚上也不嫌冷,坐在馬紮上一邊盤珠子一邊刷手機。
張偉還是那個老姿勢,一邊把包揣在懷裏一邊蹲下身子,從攤位上撿起一塊土色的疙瘩,在手裏掂了幾下:
“老板,這真遼代的?”
“我收到手時,上家就這麼說的。"
“大遼的,大遼的,瞧著怎麼像上周剛出窯的。"
“誰說的呀。”
兩人互相開了幾個玩笑,然後張偉用寶眼掃了一下攤位,一切伎倆頓時無處遁形,還是那句話,看破不說破,最後,他緩緩把手伸向了攤位中間那個彩色陶馬上。
“誒!小心點,小心點,這可是寶貝啊。”
見對方反應激烈,張偉將手收了回來,他今天沒有淘古董的打算,畢竟古董變現起來難度還是很高的。
“老板,那馬,唐代的吧。”
“好眼力啊!這可是寶貝!
你瞧瞧,我這棚子周圍有四個攝像頭,全瞄著這玩意兒,生怕它有什麼閃失!
不怕告訴你,這東西,我上了保險的,公安局裏劉隊長是我三叔,出了事兒,保準第一時間就能把凶手緝拿歸案!”
“傳下來的?”
“差不多吧。三十年前我老子闖東北,在那邊當倒爺,幹兩年賺了六七萬!
最後回家時怕錢多讓人惦記,就把一摞鈔票換成了幾個文玩。”
“哦,這樣啊。”
“可不是嘛!當時我老子帶回來6樣文玩:
先是賣掉兩件在市裏買了套230平的房子,其他的,
一件放家裏當鎮宅之寶;
一件送給我大姐當結婚的嫁妝;
一件送給我二姐當創業初始資金;
就我沒出息,落下這一件給我當鎮攤之寶。”
張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攤主見對方態度認真了起來,趕緊攛掇道;
“帥哥,你是有眼力的人,我把這麼寶貝的馬放攤子上,其他貨還能是假的嘛!
這樣好了,就當交個朋友,東西你隨便挑,我絕對算你便宜,不掙你錢!”
老板邊說邊擺著手,看他那表情恨不得賭咒發誓了,可攤子上都是些什麼東西張偉心裏頭清楚地很,他站起身來,笑嘻嘻地扔下了一句話:
“知道了,知道了,大哥,點到為止就行了,你這攤子,也就這馬能當寶貝了。”
說罷轉頭就走,老板也比較識趣,沒多挽留。
………………
“這東西,元末明初的吧。”
“呀哈!你怎麼知道!小夥子,行啊!”
“一般般啦。”
………………
“這錢是宋代的吧。”
“是啊,還有鑒定中心的報告呢,咋樣,青年,算你便宜點?"
“沒事我溜達。”
………………
“壺不錯啊!老板,明的吧?”
“啊?”
“我說這壺是明朝的吧。"
“我不知道啊,可能吧,我就一看攤子的,你買東西嗎?我給我老爸打電話。"
………………
這晚上過得太舒服了!
那種被無數攤主當成專家、當成知己、當成老師、當成青年才俊的感覺,簡直難用言語來形容!
第二天一早,金店剛剛開門張偉就趕了過去,流程大同小異,稱重、測質、出具合同、簽字畫押、然後打款付賬,160000輕輕鬆鬆就彙到了他的銀行卡上。
然而,從錢到賬的那一刻開始,詛咒就要進入倒計時了!
張偉不敢耽誤,趕緊打車朝車站去,然後買票搭車,馬不停蹄地另一個臨縣--竹良縣進發。喵喵尒説
還是老一套,吃飯、泡澡、按摩、午休、上網,等天黑之後再去竹良縣最大的古玩市場碰碰運氣。
“皮安文化交易推廣市場,好名字,攤主們,準備迎接天選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