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怎麼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魏鳶捋著胡子,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緩緩說道:“貧道無父無母無親朋好友,又從未下過山,自然不會與人結怨。不過是看著滿目瘡夷的兗州,心生感慨而已。”
她倒是越來越喜歡陶謹之,既能為她所用,又非愚忠之人。
陶謹之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顫抖著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什麼樣的情況下會讓楚國滅亡?是皇帝更加昏庸,還是皇子們鬥到死絕了?亦或者,異姓王爺們紛紛造反?
陶謹之混沌的腦子,理不出一絲頭緒。
魏鳶沒有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遙望著那一座座臨時搭起的帳篷,說道:“與我一起去看看洪水過後,家破人亡的百姓。你就會明白,如今的朝廷是多麼冷血。”
她是在利用兗州洪水揚威名,卻也不耽擱她幫助這些人重建家園。既能達成目的,又能幫人於危難之中,她自認是一件雙贏的事。
陶謹之隨著魏鳶來到一處住滿傷員的地方,看著他們的慘相,聽著他們的哀嚎聲,心一點點涼了下來。
魏鳶一臉平靜的說道:“洪水不但摧毀了他們的家園,帶走了他們的親人,也給他們的身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害。”
有被大樹砸斷了胳膊腿,有因石頭劃傷了臉毀了容,還有被重物襲擊受了內傷躺在床上不停地吐血。鮮血淋漓的慘像,無一不讓人動容。
陶謹之悄悄握起了拳頭,低聲問道:“洪水無情。”
魏鳶停下了腳步,溫聲說道:“可人應該友情。”
“過幾日,我再去尋一些糧食和草藥,希望可以幫到更多的人。”陶謹之低著頭說道。
在此期間,他可以了解一下兗州百姓的具體情況。
“很多年前,我也曾想過入世為官,像你這般為君分憂,為民謀利,最終卻被紅塵的黑暗嚇退。”魏鳶搖著頭,臉上露出悵然的神情,說道,“這一次入世,希望我將來不會後悔。”
陶謹之頓時腦補出一個胸懷大誌的少年,懷揣著為國為民的夢想,卻被現實的黑暗傷透了心。就現在的像他一般,為了保命一心逃離朝堂。
陶謹之堅定的說道:“錯的不是我們,是那些把朝堂弄得雞飛狗跳的人。”
他是怕死,卻不是傻子。正因為他看得清形勢,才會在一次又一次的險境中,全身而退。
“娘親,我要娘親。”小女孩淒厲的哭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丫丫乖,等你的胳膊好了,我們就回家。回到家,自然能看到你娘親。”身邊的男人虛弱的說道。
五六歲的小姑娘哭著問道:“爹爹,我的胳膊真的能長出來嗎?”
男人有氣無力的說道:“當然能!爹爹什麼時候騙過你?”
小姑娘用那隻僅剩的手,抹了抹眼淚,又問:“可是我親眼看見娘親和弟弟被水衝走了,他們真的會在家裏等丫丫嗎?”
男人摸了摸她的頭發,說道:“你娘親和弟弟的腳程快,先一步回家了。等你好了,自然能看到他們。”
魏鳶心中酸澀,不由得紅了眼眶。
斷掉的胳膊,如何還能再長出來?死去的人,自然比活著的腳程要快。
“不是皇天貴胄才有親人,他們也有血有肉有感情。”魏鳶轉身快速出了帳篷。
陶謹之悄悄的擦了把眼淚,腳步沉重的出了帳篷,就聽到魏鳶對一旁的大夫吩咐道:“別告訴裏邊那個失去胳膊的小姑娘實情,有些時候善意的謊言便是他們活下去的希望,而你們大夫的話更能讓患者信服。”
“好,我們明白。”大夫語氣沉重的點頭應承。
魏鳶招來了小十一,叮囑道:“把從隔壁縣買的肉,煮成肉粥,分給受傷的百姓。”
“好。”
二人一前一後來到城門口,神情緊張的百姓已經在配合衙役們,焚燒淹死的牲畜。盡管不情願,可還是因為懼怕官府,不得不按要求辦事。
“這些可都是糧食,浪費是要遭天譴的!”旁邊一個大媽,坐在地上哀嚎道。
其中一個衙役不耐煩的說道:“是你口中的糧食重要,還是全城百姓的命重要?吃死了人,你擔的起嗎?”
大媽不甘示弱的叫喊道:“沒有了糧食,全都得餓死!一樣是死,我寧願做個飽死鬼!”
衙役黑著臉說道:“你想死抹脖子上吊盡管挑,隻要別拉著全城百姓陪葬,沒人攔著你!可這吃了會得瘟疫的牲畜,必須得就地焚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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