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手始終保持著向前伸著的姿勢，兩隻眼睛如同不會轉動了一般，直勾勾地盯著被火焰包圍著馬車。
在明亮的火焰的照耀下，杜衡臉上的周圍，以及他嘴角處的每一根胡子都清晰可見。
然而，他滾圓的眼睛，以及抽搐到有些扭曲的罪臣，都活蹦亂跳的折現出杜衡心中的恐懼。
他的憤怒、他的痛苦以及他的驚慌失措。
這一張臉上的痛苦表情，就連曾經進入到陰曹地府的孫悟空都自歎不如。
他始終覺得，他所見過的任何在地府中受苦的人，都比不上此時杜衡的這張臉。
就連那威武強壯的妖怪，也都駭然吞吞口。
時不時用眼睛瞟向國師王菩薩。
國師王菩薩的臉上，時不時發出詭異的笑聲，他雙眼發直。
直勾勾地瞧著燒著的馬車。
而在馬車中，那杜衡的女兒又是一副怎麼樣的場景呢？
孫悟空甚至都不忍心多看一眼。
她蒼白的麵孔，以及被滾滾濃煙卷起的烏黑長發，還有那瞬間燃燒著的華服。
周圍火星四濺，車內的貴婦無論怎麼樣掙脫，都無法掙脫她脖子上的項圈。
那項圈緊緊束縛著她。
她越是用力，那項圈便越是發緊。
這幅場麵別說是那些庭院裏麵的侍從，饒是劉小黑都有些看不下去。
如果這不是曾經發生過的慘劇，劉小黑還真的想要衝破這幻境，將那女子給救出。
又是一陣夜風襲來，院子中的樹杈上麵，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聲音隨後變得清脆無比。
在陰沉的夜空之下，那清脆的聲音從天而降。
如同黑球一樣的東西，從樹杈之中跳出，毫不猶豫地跳入到了車裏。
從被燃燒殆盡的車窗之中，孫悟空他們清晰地看見那黑球一樣的物體緊緊抱著貴婦。
隨後車裏麵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聲響。
這聲音引得周圍的侍從們也不由自主地發出驚呼。
那黑球一樣的物體，不是別人，正是被稱為杜猿的小猴。
燃燒著的烈火，將那小猴子的身影與貴婦的身形迅速淹沒在熊熊火焰之中。
周圍的濃煙慢慢將他們徹底吞噬。
那馬車仍舊是在燃燒著，而那匹白馬，則像是灼熱的太陽一般，直接衝上夜空。
杜衡站在那攝人心魄的光芒麵前，臉上的表情像是被凝固了一般。
這點著實讓人始料未及，最初痛苦不堪的杜衡，此時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淡淡的亮光。
他儼然已經忘記了自己背對著的國師王菩薩。
雙手環胸地站在那裏，像是在品味著熊熊烈火以及那貴婦和小猴的痛苦。
讓孫悟空有些意想不到的是，杜衡此時已經不像是普通人類了。
他沒有因為欣賞到親生女兒被燒死的場麵而發笑，他表情奇怪，更像是有些憤怒。
就連那漫天飛舞的火光都不看靠近這個老頭。
可能在這些火焰的眼中，這老頭儼然已經徹底突破了人類的境界。
孫悟空和白龍馬他們也是這種感受。
包括庭院裏麵的所有人，他們都屏住呼吸，身體和心靈都收到了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