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叛親離,連母親的屍骨都被敵人的鐵騎踏碎。
沒有什麼能形容帝女千琬的心情,她仿佛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眼瞳都出現了些許渙散。
仙人的力量,不是她所能抗衡的,縱使她生在皇族,縱使她原本是被捧在手心的帝國唯一帝女。
現在也隻能絕望地等待著死亡和國家覆滅的到來。
她沒有機會了,沒有了……
“殿下!”
一位傷痕累累的忠臣拖著中箭的身體艱難跪到了千琬麵前。
“敵軍已經兵臨城下!屬下守城不力,罪該萬死!請殿下盡快撤離,眼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望著千琬,焦急的表情逐漸變為慌亂,他的殿下對這番話充耳不聞。
“殿下!”
千琬搖了搖頭,抬眸望向殿外,十八歲的少女此刻仿佛八十歲老嫗般滄桑。
“我走不了,即便能走,又能走多遠躲多久呢?我的國家又該怎麼辦呢?”
“我不能走。”
雖然從未接觸過帝國政務,但皇室骨子裏的驕傲和肩上的沉重的擔子不容許她當一個逃兵。
來敵不是什麼有君子風範的翩翩公子,他們既然能夠違背修仙者之間的約定插手凡間,那就不保證不會對炎夏子民做出些什麼慘無人道的事情。
縱使沒有阻止一切悲劇的力量,她卻錚錚鐵骨,死要與國與民一起埋骨在自己生長的土地。
神啊,為什麼你不庇護炎夏呢?
晶瑩淚珠滑落精致的麵頰,美人落淚,梨花帶雨,惹人憐惜。
忠臣看得心頭一揪,顧不得什麼禮節,抓住千琬就要帶她從殿後逃離。
“走吧!沒有時間了……”
千琬一愣,最終搖了搖頭,慢慢掰開了拉著自的那隻手,堅定又決絕。
“不必多說,我意已決,既然我享受著帝女的尊榮,就當與帝國共存亡。”
“殿下啊!你!”忠臣急切萬分,欲言又止。
殿外的廝殺聲越發近了,仙人法術的爆破聲此起彼伏,如此地令人不安。
他回頭看了看殿外,又看了看帝女,咬咬牙,大歎一口氣,起身。
無論千琬不走,他都不可能離開帝國的最後一道防線。
炎夏的戰士生為國中人,死為國中魂。
“我去為您爭取一些時間,請殿下不要做傻事。”
提劍一瘸一拐身形都不穩的人影緩緩消失在了視線裏,慷慨赴死一般,滿腔壯士豪情。
殿外的廝殺似乎越來越猛烈。
那些個自稱仙人的家夥,明明有力量抬手間覆滅這個國家,卻偏偏選擇蔑視地看著他們拚命掙紮。
惡劣至極,明明手握改變天地的力量,骨子裏卻是如此一幫渣滓。
如果她也能修仙……也能獲得這樣的力量!必定手刃了這幫畜生!
可惜……從小她就和父母一般沒有靈根無緣仙途。
縱使如此!縱使如此!
眼裏的火焰熊熊燃燒起來,不知是仇恨還是戰意,又或者兩者皆有。
她也不會逃離,不會瑟縮在角落裏!她選擇上戰場和將士們同生死共存亡!
神啊,請您庇佑。
千琬從地上撿起一把由於殘破而沒有被宮人卷走的斷劍,內心堅毅,身體卻不由得顫抖。
大殿正中央,主座之後牆壁上浮雕著巨大的詭秘圖案。
年代久遠,看不清具體的形象,隻讓人隱約感到神聖不可侵犯,氣勢磅礴難以直視。
這是炎夏世代供奉的神明,而此刻,白禦正透過浮雕的一雙眼看著這一切嘖嘖稱奇。
這是他的夢?
從宏大的萬裏陰沉烏雲密布,到細致的帝女額角發絲飄動,所有的一切都被展現在他的腦海中。
這場景,這情節,這身臨其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