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日,那名男子不舉的事情就傳的人盡皆知,雙喜酒樓所在的街道本就是各種攤販聚集的地方,街上的行人特別多。
所以人傳人,這事情也就傳得越發誇張了,本來他是因為意外所致才導致的不舉,最終被傳成,有一名男子因為喜歡尋花問柳,所以染上了髒病,如今無法人道,又怕家中的妻子怪罪別把事情都推到了無辜藥鋪的大夫身上。
就連不知道這件事情是雙喜一手策劃的江玉荷,也一臉八卦的和其他人討論起來:
“要我說這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我原先嫁的那個,動不動就愛對著我動手,後來和我和離之後,又出了意外,沒辦法生孩子了。
沒有了傳宗接代的人,才想著要把我女兒接回家去,我怎麼可能答應?當初他們母子倆嫌我閨女是個女娃,現在自己身子骨不行了,想免費找女兒回去伺候,做他的春秋白日夢去吧!”
關於江玉荷主動和自己前夫和離這事兒,酒樓裏的人都知道了,並且還知道是因為遇到了雙喜,江玉荷這才敢反抗。
江玉荷是這麼說的:“以前他打我的時候,我想著為了女兒忍一忍也就罷了,左右他也不敢真的把我打死。
可後來遇到了東家,我才發現,真要為我女兒好,就應該把她帶離那樣一個不健康的生活環境中。你們說一個孩子整天看著自己的父親毆打自己的母親,這孩子能幸福長大嗎?”
也因為這件事,酒樓裏的其他人都知道,自己的東家是一個想法獨特的女子,不推崇三從四德,也不講究女子就應該躲在男人身後這種理念。
所以酒樓裏有很多女子被招來幹活,有負責端菜的,有負責接待客人的,賺的都是清清白白的辛苦錢。
雙喜杵著下巴,常相宜坐在她身旁,一邊聽著其他人聊八卦,一邊嗑瓜子。
“要我說,這男人就是活該,自己害得自己出了意外,還想拉無辜的大夫下水,誰給他這種霸道耍無賴的權力?這事和任大夫有什麼關係?”
常相宜很是幸災樂禍的拍了拍手上的瓜子殼,這府城就是好,每天都有新鮮事兒發生,自己寫話本的素材是一個接著一個。
雙喜無聊的打了個哈欠,又伸手揉了揉眉心:“反正聊來聊去整個事件裏最無辜的除了被打的大夫,還有他的妻子和小妾。”
“這話怎麼說?”
常相宜有些好奇,那大夫無辜自己是知道的,畢竟大夫都是治病救人的,又不是造成那個男子不舉之事的幕後黑手。
可雙喜說對方的妻子和小妾也無辜,這是什麼道理,不都是說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嗎?
那名男子就算以後再也不能人道,他的妻子和小妾總不能因為這件事就拋棄了他吧?就算是像自己這樣行事已經有些出格的女子,以後也不可能因為丈夫不舉,而申請和丈夫和離吧?
大夏的律法裏可沒有關於這樣的規定,允許妻子可以以丈夫不能人道為由提出和離。
雙喜聳了聳肩,兩手一攤:“難道法律沒有規定就證明是錯的嗎?這男子可以以妻子無所出為由休妻,女子為何不能以丈夫不能人道為由提出和離?”
常相宜伸手撓了撓頭,覺得雙喜說的有點道理,但是不太符合常理,這種事情女子怎麼能夠大咧咧的宣揚出去呢?
若是以此為由去官府申請和離,不就明擺著告訴別人,自己是一個重欲好色之徒?男子如果有好色的名聲,雖說會被別人恥笑,但未必會有什麼真的實質性的傷害。
但若是女子有好色的名聲,結果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到時候對於女子的評論,可全都是些侮辱性的詞彙,這種結果哪一個女孩子能夠承受得住啊?
雙喜摸了摸下巴,可是她就是抱著這樣的目的,才故意將人帶到了雙喜酒樓,大夏的律法對於男女之間的婚姻太不公平。
男子的利益處於絕對性的主導方,男子若是想休棄自己的妻子,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可以加以利用,七出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女子若是想要和離,情況則太難了,事先居然還需要征求到丈夫的同意,雙方都接受和離這個結果之後官府才會受理。
更不用說女子想要休夫這種事,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當初推出這個律法的人,壓根就沒有想過女人還可以休棄自己的丈夫這種可能性。
對於那些有權有勢之人,這些律法的要求,自然是不需要太過在意的,他們有其他的辦法達成自己的目的,所以他們代表不了大多數的人。
對於普通人而言,隻有通過律法的修改,才能夠更好的獲得自己的權益。
雙喜要借這件事情做的便是推動女子在婚姻中可以獲得怎樣的公平,她自然沒有妄想過,通過這一件事便可以獲得和男人一樣的公平。
數千年傳承下來的封建思想不是那麼一朝一夕輕輕鬆鬆就可以扭轉的。
但是隻要能夠改善到一點點,哪怕得到的效果微乎其微,雙喜覺得這樣都是值得的。
“對了,相宜,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情。”雙喜突然抬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