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後,喝得醉醺醺的趙佶被傅斯年扶上馬車。
趙佶進車廂前,胡亂揮手,大著舌頭說:“嗝……年哥兒,你不用送了!那一群小姐兒,我自己還能全都消受?你也領倆回去!”
傅斯年也沒少喝,而且是自家酒坊釀的高度酒,此刻也飄了:
“好嘞兄嘚!路上慢點啊!”
趙佶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好半天才對準鼻尖:
“誰?你叫我呢?嗯……對,我們是兄弟!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
傅斯年在地府雖然素了一百多年,但對自己寶貴的第一次還挺上心。
所以這些庸脂俗粉他自然看不上,隨手賞了些銀錢就打發了。
回家後自己燒水沏茶,看著空蕩蕩的宅子歎了口氣:
“偌大個宅子冷冷清清,看來是該買些傭人了!”
剛喝到嘴,宅門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擊,有人不停呼喚:
“傅掌櫃快開門!殿下出事了!”
傅斯年聞聽,心裏咯噔一聲,趕緊開門:
“怎麼了?你說清楚!”
這是端王府的一個侍衛,今夜趙佶出來嗨,這人就是隨行之一。
隻聽他焦急地說:“剛才回府途中,殿下忽然內急。他喜好潔淨,車裏從不讓放淨桶,所以在路邊找了條陰溝方便。”
“我等要攙扶,殿下不許,還罵我們方便的事也要跟著,遂將我等攆到車廂後等待。”
“豈料過了片刻,卻不見了殿下身影!我等四處找尋,一點蹤跡都沒有!”
傅斯年一聽這話,酒立即醒了大半,急問:“好好的人怎麼就不見了?是不是醉倒在草叢中?”
侍衛道:“都找遍了!剛一出事,我等立即派人回府報信,幾十個王府侍衛尋遍周圍都不見。”
“但我們在陰溝不遠處,發現了一個地洞,從洞口找到了殿下的鞋!有人推測,殿下可能是被汙爛人擄了去!”
汙爛人!
傅斯年一聽這個字眼,腦瓜子嗡嗡的!
這是汴京城內的一個特殊群體。
東京汴梁作為目前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擁有一百五十多萬人口。
但人多了,事也就多。
並不是每個角落都安定祥和,這個城市同樣有著陰暗的一麵。
這種所謂的“汙爛人”最初隻是一群乞丐,為了躲避嚴冬而鑽入了東京城內四通八達的地下排水道。
慢慢地,他們將下水道當成了自己的地盤,在城內奸淫擄掠,無惡不作。
自己還往臉上貼金,管他們盤踞的下水道叫福壽洞。
官府多次清剿,都因為下水道複雜的地形無功而返。
傅斯年仔細回憶,疑惑道:“我記得真宗朝的時候,不是曾經清剿幹淨了嗎?”
侍衛道:“當時是清剿幹淨了,可剿的是人,下水道可還在呀!乞丐到何時都有,近些年聽說又有點死灰複燃的趨勢。”
傅斯年也不問緣由了,立即做了決斷:“你先去報官,我去一趟賽犬場!殿下愛用麝香,狗對那味道敏感,想必有所幫助!”
“已經派人去報官了!巡檢司、開封府、甚至皇城司都通知了!”侍衛有點軸,沒明白傅斯年其實是想支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