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是,眼下小追風這種情況,根本沒有辦法移動。
抵不住搜查。
就在沐雲歌打算,實在不行隻能將人藏在自己的醫療室內時,常湘玉突然主動站了出來。
“姑娘,不如將人送進密室?”
“密室?”
沐雲歌沒想到,德仁堂還留了這樣的後手呢。
密室不大,卻十分隱蔽。裏頭甚至還配備了一個小小的急救台。
將小追風安置在裏頭,沐雲歌正在考慮要不要讓杜隨也一道躲進去時,哪知看出她意圖的他卻搖頭拒絕了。
“都是屬下一時粗心才犯下大錯,屬下想辦法彌補。”
如果救人也算有錯的話,那——什麼才是對的?
結果杜隨心意已決,根本不等沐雲歌開口,便轉身往外走去。
沒走幾步,突然聽到一聲沉喝:“站住。”
聞言,杜隨疑惑回頭:“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沐雲歌:“……”
剛才那話,不是她說的。
楚元戟這是——終於醒過來了?
可身體的控製權,還在她手裏。
沐雲歌嚐試著溝通了好幾聲,才總算是捕捉到一絲微弱的氣息。
順著氣息的指引,從衣袖中摸出物件遞過去,她皺著眉頭,努力抵抗著潛意識中的不適,十分費力開口道:“去,去北疆,找……”
物件是一塊藍田鴛鴦佩,玉質極好,雕工卻一般。
除此之外,還有一封信件。
沐雲歌接收到的信息有限,楚元戟隻表達了要讓杜隨去北疆。
至於找誰,卻再沒信息了。
豈料杜隨見著那塊玉佩,瞳孔驟然一縮,整個表情充滿了不可思議,竟是十分震驚的模樣:
“小姐,你怎麼會有這個?”
沐雲歌隨之眼睛一亮:“那你知道這東西跟北疆的什麼人有關,對不對?”
聞言,杜隨表情十分複雜地點了點頭:“前兵部尚書,向辛。”
原本他還想再問些什麼,可這時候前院已經有人在喊門了。
不敢再耽擱,隻能接了東西匆匆離開。
沐雲歌其實也很奇怪,無奈杜隨走的急,意識深處的楚元戟又重新無聲無息,隻能先忍下,應付來人。
譽王府的府兵來勢洶洶,可惜什麼都沒搜著。
又沒有明確的證據抓人,加上也確定了杜隨確實離開,隻能繼續去追人。
等折騰完一切,沐雲歌又讓玉樹攙扶著自己去了密室。
她眼下身體還沒恢複,自己動不了手,小追風的搶救工作,隻能由常湘玉和天竺一道完成。
等人情況基本上穩定下來,天都已經快亮了。
至此,沐雲歌已經完全體力不支,幾乎是疲憊地癱軟在了床上。
正準備要睡一會兒時,腦海中突然又響起了楚元戟那道熟悉的聲音。
不同於以往的清朗,虛弱中帶著明顯的愧疚:“歌兒,對不起。”
沐雲歌閉著眼睛,意識正稍稍有點兒迷糊。
聽到他這話,忍不住就想笑:“對不起什麼?是差點讓我命喪黃泉,還是差點把自己搞到魂飛魄散?”
她語調輕快,明顯是想要調節氣氛。
可惜效果不佳,楚元戟很沉默。
許久之後,才又開了口:“是我考慮不周,太過自私。”
一邊道歉,一邊將那天晚上的事情徐徐道來。
至此,沐雲歌才算是真真正正知道了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時事態緊急,段崇溯既認出了你這張臉,依著他的性格,便絕不會善罷甘休!
眼下我這般模樣,不能時時護著,萬一他當真對你不利……”
話到這裏,即便他隻是一抹意識,沐雲歌也依舊還是清晰地感覺到了他的恐懼。
楚元戟則深深歎了口氣:“迫不得已之下,隻能——殺之。”
可將歌兒身體傷成這樣,始終非他所願。
關於這一點,沐雲歌自然清楚。
還沉浸在剛才對方講述的刀光劍影,生死危局中的她,一時沒了話。
安靜了許久,就在楚元戟都懷疑,她是不是已經睡著了時,才聽到沐雲歌悠悠出聲:
“殺就殺了。不過一個段崇溯,還殺不得了?”
語氣平靜情緒穩定,竟沒半點責怪他的意思。
楚元戟一時愣住:“你——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