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當口,又進來了三三兩兩的人。他們便前後出了洗手間,到了一角,繼續探討關於彼此是“誰”的話題。
男人說了自己的年紀,27歲,已婚,剛剛蜜月回來。同時,他是第一次來這裏,別的都好,隻是不太喜歡這裏的那個DJ,說那人太醜,以及除了這裏之外還常在哪家夜場玩等等。
在整個談話的過程中,岩峰斷定了對方在床上應該處於什麼樣的位置,因為他覺得自己比這個剛剛結婚的男人要爺們兒得多。自然也就符合了他“覓食”的方向,同時也能夠驅使他更加大膽地迷惑這個單純的已婚男子。
似乎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岩峰劍鋒一指,調情似的發出了邀請。
“看來我們必須應緣分的要求,得找個合適的地兒促膝長談一夜……”岩峰揚著一邊嘴角,壞笑著說。
年輕男人歪了歪頭,說:“一夜可不能夠……12點之前我必須回家。”
岩峰繼續施展著那如同天使惡魔混血產出的笑容,看了看手表笑道:“嗯,如果動作快的話,這些時間足夠我們聊很多很多事。”喵喵尒説
男人假裝靦腆地笑了笑,默許地跟在他身後,走出來酒吧的大門。
這場沒有任何負擔的欲望交涉在一陣狂風驟雨般的糾纏之後,終結,風平浪靜。
隨著那一個瞬間的結束,這激情便褪去了溫度,身體的敏感在冷卻中,理智的恢複讓他覺得自己很惡心。顯然他很了解那個人不是他想要的,身體想要的,不一定是心裏想要的。從前他從會聽很多關於愛情的理論,如果一個男人跟你上床後,還願意吻你,那證明他確實愛著,但如果□□過後歸於平靜,他不願意再擁抱你,那他一定不會幻想跟你老去的那一天,理論最終又一次得到了印證。即便如此,欲望也不會因為這惴惴不安的厭惡感而與日俱減,反而對愛,對靈魂有更強的渴望。
他滿身是水珠,隨手擰上了花灑的龍頭,水停止,抓起白色的浴巾在身上胡亂擦拭了一番,然後走出浴室,迅速穿好了衣服,沒有多看床上的人一眼,匆匆離開。
到了大廈下,他抬手攔上一輛出租,跨進去。
車往前行駛,風灌進車內,吹得人直泛濫出一種無可言表的浪漫心情。收音機裏播放著電台節目,那主播用溫柔造作的語氣通過無線電對著無數的陌生人聊著虛偽的心裏話,一陣諂媚騷包的自言自笑之後,話題結束,音樂聲漸漸浮出。
那是一首兩年多快三年前的新歌,既是三年,其實也不算什麼新歌,要知道在這個一切都如光速一般發展的時代裏,時間能夠很有效率地將任何新的事物變成曆史。隻不過這是岩峰第一次聽到,所以它是新的,其實,不管新舊,那隻是首歌而已。
麻醉九秒就算休克。
心跳九秒就算複活。
我變成深灰色光線不會再愛我。
這世界總會有人欣賞我。
我有過十二種顏色……
這歌詞很有趣,像是一幅後現代主義的抽象畫,女歌手那慵懶的嗓音刻畫著都市如今慣有的浮躁的寂寞和荒涼,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