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這家豪華娛樂的地方,安東第一個認識的就是文孝,並第一時間知道真名的人。原本他並不真心相信那些人,隻文孝不一樣,他熱情,開朗,又聰明可愛,日子長了便覺得跟親兄弟一樣,當下又因為那一萬塊錢更覺親了些。
想這文孝,安東對他也了解大半。
文孝出生在沈陽,中學舉家遷到了吉林通化老家,父親在國土局上班,母親大醫院的藥劑師,條件不算差,隻是他從小因為這取向問題便有些叛逆,雖然家裏人不知內情,又異常溺愛,長大了更是不服管束。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家裏讓他複讀一年再考。他死活不從,之後東奔西跑了東北幾個地方,打了些零工,沒掙什麼錢,到了前兩年才投奔京都,成了北漂青年,夢想著有天能成為這都市裏的江湖豪傑,但這裏的現實讓他漸漸沒了那些脾性,最終墮落下來,淪為了“這裏”的人。
安東帶著自己隨行的家當進了文孝位於城東的家門,這是一所高檔公寓,文孝三個月前租了這裏十二層的一間,房子不大,但格局布調卻著實精致。他知道文孝到這裏來租房大部分原因都是為了與他來往的那個人,一位年輕的學院教授,三十多,叫郎寒。
郎寒兩年前才結的婚,老婆很年輕,是婚紗店的設計師,人長得不錯,性格也算溫柔,如今有了七八個月的身孕,在家待產。
文孝當初和郎寒結交並沒有十分認真看待,他知道自己是什麼人,況且在這樣的社會裏,對於男人與男人這樣的關係本身就存在極度不可理喻的偏見和歧視,而在這樣所謂的屬於他們這一類人的那個小型國度裏,又對他們這種以“□□”謀生的人視若過街老鼠一般,更是把那本就卑微的身份再降了一等。所以,在他們這些人的價值觀裏,感情變成了神話,神話變成了遊戲,從而把遊戲跟交易結合構建成人生的核心意義。所以當初郎寒對他開口說在一起吧,他想都沒想就那樣嬉皮笑臉地答應了,同時他在心裏也警告自己,認真就輸了。
郎寒是屬於那種典型的城府不淺的人,他的眼睛總藏在那濃密眉毛下麵,洞悉所有從他麵前經過的人。而文孝那看似陽光的麵容,很有緣地捕捉到了他的眼睛,之後就再也沒離開過。他心裏是怎麼想的?文孝從前一無所知,但當生活裏的點滴細節不斷淹沒他的理智時,他才開始有了輕微的觸動和好奇,甚至開始慢慢相信或許可能是真愛上了。
郎寒曆來就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對文孝的感情嘴上不說,但心裏很是看重。說起來也簡單,他喜歡文孝不過是因為那著實迷人的樣子,笑起來又就像極了天真單純的孩子,由此相處長了便衍出一段私情。文孝從沒有告訴過安東,他對郎寒的態度,隻嬉皮笑臉地說是為了在這個城市裏找個依靠,等遇到更好的,就棄了這船,靠岸從良去。至於他郎寒是不是那個港口,他還要調研一番才有定論。
對於文孝的生活安東幾乎了解,所以他很安心有文孝這個朋友,雖然他有時也覺得他對人對事過於玩世不恭不夠正經,但做為朋友對他安東卻從沒有讓他擔過什麼麻煩事兒,所以現在他才能安安穩穩地坐在這白色的懸窗上,安靜地享受著窗外的夜景,思考自己飄泊的生活。WwWx520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