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晚飯時間兩個小時,想叫醒岩峰,該吃了晚飯再吃藥。
可掖了掖被子,見人隻覺著一股子熱氣升騰,他順手摸了摸額頭,頓感不妙,這溫度像是嚴重超標的空氣質量似的,直在心裏拉起警報來。他搖搡著人,拍著滾燙的臉,人沒反應,臉頰泛紅,嘴唇也幹裂開一層層的死皮來。隨後他急急忙忙把掛在電爐邊烤了一下午的衣物收起來,仔細查了查,確保都幹透了才急忙給岩峰穿上。然後扛著人到了樓下,徑直攔下一輛車直奔著附近的醫院駛去。
到了醫院,安東直接奔著急診室去,喊來了值班的醫生,是個年輕女大夫,氣定神閑地看了一眼倒在過道排椅上的岩峰,便命安東道:“家屬掛號去。”
他二話不說就衝到了掛號窗口排隊,前麵的人都拿著自己的身份證和錢等著,安東細細看那窗口裏的人說話,對方開口問著掛號的家屬說:“病人姓名……”
安東腦子裏啊了一聲,愣在那兒,這才想起來自己竟然連對方名字叫什麼都還不知道。
岩峰奄奄一息地窩在那椅子上可憐巴巴的,安東跑來小聲問:“誒,你叫什麼呀?快說你名字,不然人沒法給你拿號。”人已經死了一半兒,哪裏還能說話。
折騰到晚上11點,岩峰安靜躺在病房的床上,旁邊立著架子,上麵掛著吊瓶。安東又急急忙忙跑去醫院外的銀行提款機取了錢,交了些住院費,天色也深了。
安東辦妥諸事,進病房來坐到床邊。他盯著那煞白煞白的臉,說不出心裏在想什麼,總覺得這個世界上好像從沒有一件讓自己舒心愉悅的事。連做一個好人都覺得像是一種懲罰,弄得自己勞命又傷財,還不一定能討個好結果。
醫生來回看了兩次,測了體溫,藥沿著那根透明的細管源源不絕地導入了岩峰的身體,溫度開始冷卻。安東守在一旁,一夜過去。
淩晨岩峰醒了一次,將少青的電話給了安東,天一亮安東就趕緊聯係了他們。
沒過多會兒,一眾人就來了。陸瑤走在頭裏,上前直奔著床邊來。後麵跟著少青昆成,還有牟欣然和徐菲這倆漂亮姑娘。一幹人都因為去年那場非典有些輕微的恐慌,生怕是餘孽未除引發的事故。
幾人圍在周圍,直叫著岩峰。
安東見眾人直吵著要喊醒病人,那陣勢就被嚇得起身躲到窗邊立著,便輕聲勸說:“醫生說燒退了,人沒事。”
眾人聞聲轉頭看過去,安東被那一雙雙目光直逼得無路可退似的,然後和氣地笑了笑,又說:“說是受了寒,引起的流感。”
陸瑤端詳片刻,問:“你是?”
安東被問得不知如何是好,說朋友,不是,說陌生人也不是,猶思了會兒,回道:“我是前晚在大街上碰見了,見他大晚上在路邊冷得發抖……”
話還沒說完,牟欣然便開口抱怨起來,“我說人沒走吧,你們不信,是誰說他先回去了的?”
昆成抬手指指少青,說:“他,就這貨。”
少青急忙解道:“我哪兒知道啊,我去了廁所,一間一間找了都沒有,這不能怪我。”
徐菲又說:“這家夥也是,平時都把手機擱褲兜裏,偏偏昨晚要放外套裏……”
陸瑤在一邊一臉不悅道:“你們就別狗咬狗一嘴毛了。還不趕緊謝謝人雷□□,不然他真要有個好歹,我撕了你們的皮。”
被陸瑤這老式的訓斥也逗得這群年輕人都笑出聲來,接著馬昆成代表道:“是,應該感謝。如今這年頭見義勇為的人可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