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第七章.港灣3(1 / 2)

做完了所有的筆錄,簽完字,丹真領著陸瑤和秋陽從局裏出來,二人一臉的狼狽相,都不說話。

丹真也沒說什麼,隻推著二人上了自己的車,讓跟他一起過來的司機老羅開著陸瑤的那輛回北京去。

一路上三人都像是陌生人拚車似的,陸瑤坐在副駕駛,看著窗外,秋陽坐在她後麵,也盯著窗外,陌生冷淡地一語不發。

最後陸瑤忍不下去了,轉頭不敢看秋陽,狠心道:“已經過去20年了。夠了,真的夠了。”

秋陽默默看著窗外,仍舊靜持。

陸瑤快要哭了似的,說:“你知道這一路上我有多害怕嗎?”

秋陽這才轉過頭來說:“對不起。”

陸瑤轉身對秋陽大吼道:“我要的不是對不起……”

車窗開著,風打在秋陽的臉上,燒灼的眼慢慢看不清外麵飛馳而過的流光,任由寒風錐骨。

陸瑤接著哭道:“你能不把自己埋了嗎?就真的那麼難放下嗎?”

秋陽突然回頭喊道:“我放不下……”他捏著左胸口,“就是這兒,一直都有一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堵著……”他說著便啜泣起來

臘月的夜幕下,漸濃的霧靄緩緩彌散,三個中年男女在那條零落著橘色燈光的大馬路上默默回味著歲月沉寂已久的悲苦。

這天說話就變了顏色,可厚厚的雲層覆蓋在城市的上空,淒迷月色被隔擋在蒼雲之外,風一止,白色的晶片便如鵝毛一樣洋灑下來,不多會兒,街道上,停泊的車上,綠化小區的枯樹杈上,那些行走匆忙的人肩上都沾滿了那來自天上的潔□□靈。

都市的一天就這樣在一片令人迷失的大霧中,開始編寫新的故事,或者故事的延續。

雪,像個消息從雲朵中帶來新的希望和美好。

金珠回了國,而她的回歸也順勢把詹穎送上了審判席,她就算再機智也無法逃過本該屬於自己的這場審判。

這是年關慣例的一頓團圓飯,也算是金珠回家的接風宴,反正這飯是必須的,詹穎想逃都逃不掉。

奢華排場的餐廳包間裏,氣氛起初還挺和諧,陸瑤請的都是往年的老人兒,及他們的家眷,唯獨缺席了邱石和沈秋陽。

話題總逃不過從當下的經濟形勢,繞到沈秋陽的身上,順勢帶出岩峰的下落。

詹穎幾次想找借口脫身,但都被母親強勢鎮壓了。

為了照顧大夥的情緒,陸瑤沒有當眾對女兒發難。到了尾聲,飯桌上酒過三巡,碗宿殘羹,氛圍就開始變了。

眾人草草散了,隻他們幾個貼身的親人留下來了,為的就是這場“庭審”。

詹穎坐在圓桌的一邊,金珠,丹增,大進,陸瑤各自布散周圍,隻就等著詹穎的坦白從寬。

這場遲到的審判讓詹穎在心裏不下百次地將沈岩峰五馬分屍大卸八塊。他不管不顧地一走了之,卻給自己留下這麼個爛攤子。她覺得自己很冤,在友情和求生的選擇中,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明智地選擇活命,或者死扛。

廳內的氣氛很壓抑,詹穎深知殊死頑抗的結果並不是黨和人民的歌頌和崇拜,隻能是眾叛親離。

陸瑤抱著手臂,慵懶地靠在椅子上,一臉的肅穆,認真得可怕,她用最簡單直接的砝碼來威脅詹穎,如果她再不招出岩峰的下落,她很可能會失去現在所有用的一切安穩,甚至連生活以及學習的所有花費都需要自給自足。

詹穎扛著重壓,說:“你們就相信我吧,他沒事,就是去了別的地方走走,沒多久就回來了。”

陸瑤說:“我現在問的不是他有沒有事,我就想知道他在哪兒?你就跟我說他在哪兒就行了,別的廢話就免了。”

“媽咪啊!我真的不知道呀。”

“你不可能不知道,以我對你的了解,這事就算你沒參與,那也是知情者。你是不是要為他扛著?眼下就要過年了,沈家那邊你是知道沈老太太的,她有多疼岩峰這個侄孫,你該清楚吧。你知道這事有多嚴重嗎?如果出了什麼事,你怎麼跟你閆媽交代?”

“不至於的,他一個成年人,能出什麼事兒啊!您別瞎說了。”

“怎麼不至於,如果真沒事,一個大活人能一句話也沒有就失蹤了嗎?”

“有什麼大不了的,小年輕們愛得要死要活地就私奔,又不是什麼新鮮事。”

當這個詞一出口,全場人驚得異口同聲道:“私奔!”

陸瑤第一個坐不住了,緊問道:“誰私奔?”

詹穎知道一旦話出口,想收是來不及了,她直後悔當初就不該讓他們走。就算自己留不住,也該第一時間告訴大進,把這棘手的問題扔給他,至少自己也不至於陷入如此孤立無援的境地,然而現在一切都晚了。

尤其是在剛剛她情急下暴露了某些真相,她卻不敢繼續往下說,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跟眼前的這些人解釋,岩峰是跟一個男的私奔了。

金珠問道:“他,談戀愛了?”

詹穎皺了皺眉,說:“不不不,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