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紫檀架上放著一個大官窯的大盤,盤內盛著數十個嬌黃玲瓏大佛手。右邊洋漆架上懸著一個白玉比目磬,旁邊掛著小錘。
臥榻是懸著蔥綠雙繡花卉草蟲紗帳的拔步床。給人的感覺是總體寬大細處密集,充滿著一股瀟灑風雅的書卷氣。
把一張蘇州水磨的長桌挨了畫兒,桌子上擺著許多的古董,又擺著各種書作,各樣的春意圖。
謝安隨意看了一圈,尋著地方坐下,又不自覺地挪了挪身子,怎麼坐都有些疼痛,抬頭對上沈知年的視線,他正關切地看過來。
“哼!”
她羞惱地冷哼一聲,還在尋找坐下最舒適的位子,麵前突然籠上陰影,抬頭看去,是沈知年。
他靠近過來,輕鬆把人抱起,摟到自己懷裏,雖說有些難為情,可是這樣軟軟坐著,還是比坐在凳子上舒服多了。
謝安也不去掙紮,就這麼坐著,認真和沈知年聊天,盡量忽略他鑽來鑽去的動作。
“這裏還好吧,今日把秦蓮她們接進來可以嗎?”
“可以。”
“那就住這個院子,還能照到太陽,院子裏還有花,方便田姨養病。”
“嗯嗯。”
他們一問一答聊著,雖說大部分時間都是謝安開口,沈知年像是粘人小狗一樣,不停在她身上蹭來蹭去。
他們好不容易商量完,也沒多留,還擔心著月娘追過來,索性早點離開,他們回去的地方是在鎮上。
這時也到了傍晚,西天的落日輕盈的灑下一層緋紅的薄紗,將天將地將江河將山嶽草木皆籠在一片明輝豔光中,飄移的雲彩在江麵投下婀娜的影,徐徐江風拂過,與水草、葦影和著暮歌搖曳起舞,波光粼粼中滲出那壯麗嫵媚多姿。
一片白帆輕輕破開那襲輕紗,輕盈的仿似遊弋於天地間的一片白羽,又迅疾如一道白箭飛過江麵。
江邊,有人匆匆趕路,偶一抬首間不由被這瑰麗的晚霞江景所惑,停下腳步,目光迎著那片白帆。
那船漸漸近了,舟頭一道淺綠身影矗立於這緋芒霞光中,分外鮮明卻無違和感,這滿天滿地滿江的豔色仿就是為他而生的,有如蒙蒙紅霧中淩雲挺立的蒼翠玉竹,綺豔華麗中更添一份清絕,如畫的暮色瞬間鮮活靈秀,江邊的人隻覺又重返了人間。
謝安眼尖率先看清那人,忍不住抽抽嘴角,低聲說了一句,就急匆匆拽著沈知年離開。
直到走了好遠,他們才停下,謝安粗喘好幾口氣,不舒服地捶了捶自己的腰。
沈知年沉默的靠過來,替她輕輕揉著,謝安好不容易緩了過來,就皺眉和沈知年說道。
“船上的人是雲懷,身後那人看著像禦林軍統領,我們該準備離開了。”
他們急忙商量了分工,沈知年親近找林清知,讓他快些離開,再去和韓雲笑和王雨昂說一聲,免得抓住他們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