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看她們也緊張謝安,又是緊皺著眉歎了口氣,不再提起什麼,隻是發愁,謝安如今如何。
她們一直惦記著的謝安,正忙著趕路,她把人送進來,沒多久就看見沈知年架著馬車回來,他們沒過多交談,默契地上車,先離開這個地方。
沈知年雇來的馬車,是許久之前,剛開始有這些主意的時候就備好了的,他們裝作尋常夫妻,去京城看店鋪,一路上不停奔波。
他們終究還是沒敢去走官道,隻是繞著山林裏的小路,謝安也會騎馬,和沈知年商量了一會兒倒班,兩個人快些回去。
森林上空,密密層層,枝丫交錯,陽光很難射到地上,而難得漏下的一點陽光,就像色彩鮮豔的昆蟲一樣,仿佛是在蒼苔和淡紅色的枯萎的羊齒革上爬行似的。
層巒疊嶂,覆蓋著厚厚的野草,蒼勁翠綠的鬆樹,高傲的挺立在野草中,山風撲來,鬆濤聲陣陣。
湛藍的天空猶如一塊塊剛洗過的藍寶石亮晶晶的,軟棉棉的白雲在蔚藍的天空上悠閑的散步。連綿起伏的山巒,一山綠,一山青,一山濃,一山淡。
沈知年先駕馬幾個時辰,等會換成謝安,現在謝安看了看天色,想著輪到自己怕是要到晚上。
想到這裏,她和沈知年說了一聲,就靠著車壁沉沉睡去,為一會兒做足準備。
她做夢了,久違地夢見了雲懷,是之前決裂前,他們初去的那個地方。
夢裏雲懷變成了敵軍的將軍,放棄了自己的國民,轉頭離開。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刺眼的黃光夾雜著一抹驚心的緋紅,一如那戰場上千人的赤血,妖嬈,而又美豔,兵刃隨意的丟棄在地上,血肆無忌憚的流淌,四周屍橫遍野,早已沒有了活人的氣息。
隻見敵軍陣中漸漸分開出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小路,一錦衣紫袍的少年騎著一匹黑馬緩緩走來,他眉宇平淡,像是什麼都驚不起他的波瀾。
翻身下馬,長劍倒拖在地,劃出一道深深的溝痕,雖然臉上帶笑,卻看不出他的眼中有半點笑意,反而是帶著逼人的凜冽銳氣,直直的望了過來。
他麵容逐漸模糊,不知怎麼突然起了一陣煙霧,謝安再定睛一看,周圍著起熊熊火焰,把她包圍在中間,嗆人的味道不停傳過來,直讓人呼吸不暢。
謝安眉頭緊鎖,像是陷入夢魘一般,嘴裏低聲嘟囔,卻絕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沈知年聽見些聲響,細聽又沒有聲音,隻是狠狠一抽馬背,馬匹嘶鳴一聲,更快的跑起來。
“駕!”
沈知年麵上做了些偽裝,眼角多了些細紋,眼睛也變了形狀,頭發綁起藏在帽子裏,人中粘了些胡子。
謝安也變了樣子,貼了一張人皮麵具,變成一副普通模樣,放進人群裏絕對不會再找出來的長相。
沈知年駕著馬車走了不知多遠,隻是天色慢慢昏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