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維不說話,大家也樂得耳朵清閑,文森非常開心,吭哧吭哧將肉食宰殺了,用匕首切割好,一部分現烤現吃,一部分烘成肉幹留著備用。
賞金小隊出城的時候,其實是帶了一些調味料的,但是絕大多數都隨著掉進烏敏大橋的一號車壯烈犧牲了。
其他的倒還好說,隻是人長時間不吃鹽會導致四肢無力、身體疲勞,他們身在野地中,保持體力是非常重要的。
剛才跟著舒雲歸一起去尋找燃油補給的時候,文森尋了處水塘,原本準備用來補充飲用水,但發現水塘裏麵的水竟然是鹹的,他立刻意識到這可能是海水倒灌形成的鹹水湖,便取了一罐子回來。
此刻放在篝火上加熱沸騰,直到所有淡水化為水蒸氣蒸發,剩下罐底一層薄薄的白色結晶,便是未經加工的天然粗鹽。
這可是非常珍貴的東西,文森小心翼翼用匕首將鹽刮了下來,收在布袋中,一半用來烤製肉食時使用,一半留著以後用。
加了鹽的烤鴨簡直香飄十裏,戚嚴還用新鮮鴨血做了道鴨血湯,三個人圍著篝火吃得津津有味,舒雲歸時不時看哈維一眼,隻見那人梗著脖子,肚子咕咕作響,卻硬是沒開口要吃的。
確實是個相當嘴硬的家夥。
不過,隻要他不再鬧事,就這麼安安靜靜待著,舒雲歸倒也不會苛待他,待他在野地中的事情辦完了,便會按照承諾帶他回外城去。
他們吃完飯,文森又照顧著哈維給他喂了點熱湯,當然哈維還是想吃肉的,但又拉不下麵子直說,隻能給文森使眼色,但不知道文森是沒看懂還是故意裝作看不懂,總之哈維今晚並沒能吃上肉。
由於明天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要搜尋,大家填飽肚子便各自睡了,民居內隻剩火焰舔舐肉幹發出的“滋啦”冒油聲,以及哈維肚子裏不斷響起的“咕嚕”聲。
他背對著篝火躺著,因為肚子上的傷口還沒愈合,疼得厲害,連翻身也做不到,隻能不斷聞著肉香從身後傳來,隻灌了些湯水的腸胃很快餓得前胸貼後背。
因為難以忍受的餓意,他根本睡不著,當然,今晚他也並不想睡。
因為他在等待一個禮物,一個送給舒雲歸的大禮。
隻是這大禮來得著實有些遲,哈維瞪著眼睛撐到了半夜,困得眼皮耷拉下來隻剩一條縫隙了,裏麵的眼球早已翻上去,睡得人事不知的時候,這份大禮才姍姍來遲。
在篝火照耀不到的黑暗角落中,懸掛在窗戶上的破布簾無聲地抖動了兩下,隨後一道黑影順著布簾速度極快地爬上了天花板,它倒懸在半空中,長長的身體垂下來,在舒雲歸頭頂晃動著極細的肢節。
很快,他的觸肢便碰到了舒雲歸的頭發絲,像是菟絲花尋到了寄主,觸肢立刻纏住了那根頭發,並不斷往下延伸,肢節伸進舒雲歸的頭發裏麵,眼看便要鑽透他的頭皮,吸食他的骨髓!
就在此千鈞一發之際,一直閉目養神的舒雲歸突然睜開了眼睛。
即使那隻趁夜潛入的神秘生物所做的一切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作為言靈類異變體,舒雲歸還是在第一時間聽見了惡變體靠近的聲音。
那是一種特殊的生物波動,類似生物電信號,能被言靈類異變體捕捉。
舒雲歸委身就地一滾,頭皮微微一痛,一縷發絲被惡變體的肢節觸手給扯了下來,正被包裹著,很快化成一灘黏在牆上的黑色液體,慢慢被惡變體吸收。
舒雲歸按了按刺痛的頭皮,凝神朝牆上看去。
那是一隻節肢類爬行昆蟲惡變體,它還保留著人類的軀體,但四肢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根細長的肢節。
每一根肢節都有超過一米長,好像注射器的針頭一般閃爍著金屬光澤,它像一隻身體膨脹的細腿蜘蛛,又像是一隻長了大長腿的小個子蜈蚣,光是那些無序擺動的肢節,便讓人頭皮發麻。
聲音驚醒了戚嚴,作為一個有著長期野地生存經驗的人,他並沒有被眼前這一幕嚇傻,而是立刻起身從篝火堆裏撿了一根帶火的木棍,朝著牆上的怪物扔了過去。
火星迸起,燙到了怪物的人形軀體,隻見它無聲地擺動著肢節,迅速沿著牆角爬走,消失在了房屋深處。
這種節肢類昆蟲爬得非常快,而且失去幾條腿對它來說並不會危及生命,一旦消失在黑暗中,便隻有它找來的份,人是很難找到他的。
戚嚴疾步上前,瞪視著惡變體消失的地方,警惕地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蚰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