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安靜的要命,空氣仿佛都凝滯了。
沈清手心微微濕潤,長睫無措地顫了顫,心內忐忑。
前世,她頗得楚藺寒“寵愛”的時候也這樣賴過賬,此番不過是在賭,之前種種,縱然她不願細想,也得承認,楚藺寒待她確實特殊。
但那種近乎偏執的特殊,她承受不起。
良久,一道極輕極淡的笑音徐徐漾開。
楚藺寒薄唇如削,似笑非笑,那深如寒潭的鳳眼隱隱雜夾著莫名情緒,諱莫如深。
他淡淡地鬆開手,黑子順勢落入棋奩中,隻餘一片嘩啦啦的碰撞聲。
薄涼的視線在沈清身上輾轉片刻,男人嗓音徐徐:“棋下完了,沈二小姐請回吧。”
沈清如釋重負般的暗舒一口氣,起身稍行禮後轉身離去。
動作一氣嗬成,頗有幾分避如蛇蠍的意味。
“嗬——”
身後傳來一聲冷笑,沈清身體僵了僵,卻也不敢回頭,逃也似的離開了書房。
到了王府門口,寶青焦急地徘徊,見到沈清身影,她眼睛一亮,連忙迎了上去。
“小姐,你可算出來了,那攝政王沒對你怎樣吧?”
傳聞中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攝政王殿下不近女色,可她如今看來,好像不是如此。
寶青頗為擔憂,傳言裏,那攝政王殿下可還是暴虐成性,她家小姐要是落在那人手中……
數九寒冬,寶青打了個寒顫。
沈清心裏也亂的很,低低道:“回府。”
沈國公府。
沈清踩著腳蹬下車,入目是一輛掛著明黃旌旗的馬車,一眼便知是宮裏的馬車。
莫非阿姐又發生了什麼事?
她心內一凜,碎步加快,進了堂廳。
一個公公手捧拂塵,坐在木椅上,見了沈清,他立即起身,堆笑迎來。
“沈二小姐,皇後娘娘口諭,傳二小姐入宮一聚,請二小姐隨雜家來。”
沈清聽了這話不疑有他,正要換身衣服去見阿姐,餘光卻凝在那公公的臉上。
那公公五官平平,出了顴骨略高並未有什麼特異之處。
隻是……
她從未在阿姐宮裏見過。
沈清如墨玉般的眼眸微閃,重來一世,她早已沒有前世般天真,尤其在經曆了這麼多事情之後。
警惕之心已起,那公公卻還在催促:“沈二小姐怎麼還不動身?”
沈清微微一笑,精致小巧般的下頜輕輕揚起,眼尾微斜看向那公公。
她道:“勞煩公公稟報皇後娘娘,我近日染了風寒,尚在病中,不能入宮了。”
聽到這話,公公怔了怔。
這沈二小姐就在眼前,那雪白肌膚紅潤,哪裏像是在病中?
見女子清亮的眸光,他心中一凜,一陣慌亂掠過,隻覺的好似被看穿了一般。
皇後娘娘素來疼這個妹妹,他若是硬來更顯得不對勁了。
思前想去,公公吸了口氣,隻好堆笑道:“既如此,雜家這就回去通稟娘娘。”
看著這太監的背影,沈清若有所思。
及至中午,到了午膳的時辰。
丫鬟們捧著食盒魚貫而入,將飯菜一一擺好。
沈長海養了這麼多天,也有精神下床了,陪著一雙兒女一齊用膳。
沈清親力親為地為父親舀湯,一麵舀一麵將太監的事說與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