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洧燃搖搖頭，放下了手裏的豆角，臉色沒有剛才的淡然，幾乎可以稱得上嚴肅。
“您認識謝紅袖嗎？”
這是小梔奶奶的名字。
原本動作麻溜的老爺子手突然一抖，還沒被掰斷的豆角順著掉落進銀色的不鏽鋼盆裏。
老爺子像是傻住了一樣，維持著那一個姿勢，半天都沒有反應。
齊洧燃沒有催促他，而是靜靜等著。
不大的廚房裏隻能聽到外麵客廳傳來的電視機的聲音還有易青橘跟團子偶爾的交流聲。
等齊洧燃把豆角全都掰完的時候，老爺子才像是靈魂回體一樣。
“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他的臉上沒有了不著調的悠閑，而是麵無表情，眼中還有些警惕。
齊洧燃沒有正麵回答他，而是給他講了一個故事。
“很多年前，我被綁架到了一個叫做桃源村的地方，給一個殺豬的人當兒子，但我跑了。”
“一個孩子的速度有限，所以在那兩人以為我朝著下山的路逃跑了的時候，我上山了，藏在了一個偶然發現的洞穴裏。”
老爺子嘴唇抖動，光是在聽到‘桃源村’三個字的時候，他就開始有一種棺材板要被人掀了的感覺。
果不其然，在齊洧燃講到‘小女孩’的時候，老爺子的反應更劇烈了。
先是不敢置信，再是沉默，最後低下了頭，好似一瞬間衰老了許多。
“你跟我說這些，是知道了什麼吧。”
聽到這沙啞的聲音，齊洧燃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但他麵上卻不為所動，壓下翻湧不斷的情緒，眼神平靜的看著他，開口道：“我的大哥為了感謝小女孩，開了一張額度為三百萬的支票，經過我手下人的核實，取出這筆錢的人是您。”
“而我據我所知，當年幫過我的小女孩已經死了。”
易行森非但沒有大驚失色，唇邊還溢出一點苦笑。
“是，那筆錢是我取的，而你口中的小女孩——”
那一瞬間，齊洧燃渾身血液幾乎逆流，呼吸也停滯下來，眼神死死盯著麵前的易爺爺。
“是我孫女。”
說完這一句話，老爺子像是被抽幹了渾身力氣一樣，脊背都佝僂下去了。
全然沒注意到坐在自己對麵齊洧燃的表情。
心髒鼓動的聲音幾乎覆蓋住了周遭的所有雜音，豆角的味道飄進他鼻間都好似變成了清香。
發呆之餘，齊洧燃麵前好像站了一個小女孩，她稚嫩幹瘦的麵頰上一雙貓兒似的眼睛正亮晶晶的看著自己，唇角彎彎，笑靨生花。
是了，他怎麼能忘掉小梔的臉呢。
俏皮靈動的貓眼，古靈精怪又跳脫的性子，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謝謝您......”
幹啞帶著一絲哽咽的聲音從齊洧燃的嘴裏發出，嚇的老爺子一瞬間從那悲傷的氣氛中跳了出來。
麵前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垂著頭，眼尾殷紅，看似悲傷但眼底又按耐不住的興奮，整個人看上去像是演了一場破鏡重圓電影回來，情緒還沒走出來的男主角似的。
老爺子：這是在幹嘛。
他年紀大了，可當不了女主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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