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震山冷笑道:“戚師弟,你何必再裝腔作勢?令嬡都說得明明白白了。‘鐵鎖橫江’的高明手段,不必使在自己師哥身上。來來來!老哥賀你三杯!”說著滿滿斟了兩杯酒,仰脖子先喝了一杯,說道:“做哥哥的先幹為敬!你不能不給我這個麵子。”
戚長發哼的一聲,拋劍在地,回身接過酒杯,連喝了三杯,側過了頭沉思,滿臉疑雲,喃喃說道:“奇怪,奇怪!”
萬震山道:“戚師弟,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談談,咱們到書房中去說。”戚長發點了點頭。萬震山攜著他手,師兄弟倆並肩走向書房。
萬門八弟子麵麵相覷。有的臉色鐵青,有的喃喃咒罵。
沈城道:“我小便去!給狄雲這小子這麼一下子,嚇得我屎尿齊流。”魯坤沉臉喝道:“八師弟,你丟的醜還不夠麼?”
沈城伸了伸舌頭,匆匆離席。他走出廳門,到廁所去轉了轉,躡手躡腳的便走到書房門外,側耳傾聽。
隻聽得師父的聲音說道:“戚師弟,二十年來揭不破的謎,到今日才算真相大白。”
聽得戚長發的聲音道:“小弟不懂,甚麼叫做真相大白。”
“那還用我多說麼?師父他老人家是怎麼死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問我?”
書房內傳出兩人的爭執聲音。
沈城聽師父和師叔越吵越大聲,心中害怕起來,急奔回廳,走到魯坤身邊低聲道:“大師兄,師父跟師叔吵了起來,隻怕要打架!”
魯坤一怔,站起身來道:“咱們瞧瞧去!”周圻、萬圭、孫均等都急步跟去。戚芳和薑君兩人也緊隨其後。
萬門八弟子都是臉色沉重,站在書房門外。狄雲和戚芳站得稍遠。十個人屏息凝氣,聽著書房中兩人的爭吵。
“戚師弟,師父他老人家的性命,明明是你害死的。”那是萬震山的聲音。
“放屁,你放屁,萬師哥,你沒動手是麼?”戚長發盛怒之下,聲音大異,變得十分嘶啞。
“師父他那本《連城訣》,難道不是你戚師弟偷去的?”
“我知道甚麼連人、連鬼的?萬師哥,你想誣賴我姓戚的,可沒這麼容易。”
“你徒兒剛才使的劍招,難道不是連城劍法?為甚麼這般輕靈巧妙?”
“我徒兒生來聰明,是他自己悟出來的,連我也不會。哪裏是甚麼連城劍法了?你叫卜垣來請我,說你已練成了連城劍法,你說過這話沒有?咱們叫卜垣來對證啊!”
門外各人的眼光一齊向卜垣瞧去,隻見他神色極是難看,顯然戚長發的話不假。狄雲和戚芳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心想:“卜垣這話我也聽見的,要想抵賴那可不成。”
隻聽萬震山哈哈笑道:“我自然說過這話。若不是這麼說,如何能騙得你來。戚長發,我來問你,你說從來沒聽見過‘連城劍法’的名字,為甚麼卜垣一說我已練成連城劍法,你就巴巴的趕來?你還想賴嗎?”
“啊哈,姓萬的,你是誆我到荊州來的?”
“不錯,你將劍訣交出來,再到師父墳上磕頭謝罪。”
“為甚麼要交給你?”
“哼,我是大師兄。”
房中沉寂了半晌,隻聽戚長發嘶啞的聲音道:“好,我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