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記否,那年年少(3)(1 / 2)

阿笙想,如果可以,她多想回到那年初見的時光,他們還那麼好。那年的阿笙還是純真善良,執著地以為,世上所有人都是像她一般對愛情有一種執念,有美好的幻想。

現在想來,或許就是因為開始就擁有愛情裏不該存在的天真,以至於後來一錯再錯。離開的這段時間她都在想,是不是她的到來從根本上就是一個錯誤,於自己,於家人來說都是。

如果當初她嚐試著拒絕,如果她沒有來到北京,是不是就不會遇見他,就不會傷得這麼深、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段糾葛,而她還是對所有事情都抱有希望的樣子?

可是回不去了,我們隻能通過回憶,看看青春年華正好的林時與阿笙。

喬笙第一次看見林時的時候,幾乎是整個人都要縮進媽媽身後了。

彼時,她剛剛從生活了十五年的上海回到北京。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家人,似乎每一句話都可以瞬間擊破那根因小心翼翼而過度敏感的神經。

離開的前一晚,外婆坐在床前,一邊為她收拾東西,一邊細細叮囑著。衣服一件件熨過,又折好,再由阿笙放入行李箱。每個動作都緩慢而細致。

窗外月色皎潔,撒入房裏,映在臉上。

那一晚,外婆說了好多、好多。阿笙似乎從來沒有聽過她這般喋喋不休,似乎此時不說,再沒有機會。

而那晚外婆重複最多的一句話是:“阿笙啊,不要恨你媽媽……”

那是阿笙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從外婆的嘴裏聽到媽媽的事情。

十五年來,她從沒有見到過那個她應該稱作媽媽的女人。所有關於媽媽的記憶,似乎除了幾張老照片,隻剩下一個名字——許巧寧。

外婆說她忙。

是啊,真的忙。好忙!

忙到把剛剛滿月的女兒丟給年邁的父母就趕回北京,這麼多年沒有探望一次;忙到逢年過節打電話問候,也說不上幾句話就匆匆掛斷。

而就是這樣倉促的借口,搪塞了她整整十五年。若不是外公的突然病逝,或許不知多久阿笙才能重新見到父母。

不過說到恨,阿笙想是不至於的。

眼前的女人,妝容精致,明豔大方。穿著最得體的套裝,說著最得體的話,從她身上似乎找不出一絲歲月的痕跡。

短短幾天的相處,許巧寧的忙,阿笙就無比清晰地感受到。

一個從早上六點起床,整天活躍說錯一句話可能導致兩國爭端的外交場上,有時淩晨才能歸家的女人,說她忙其實並非是沒有道理的。

而父親,堂堂喬將軍,常常是駐紮在山區的部隊。隻有逢年過節或年假才能回家

其實想一想,阿笙也就釋然了。若是當年許巧寧硬把多病的她拖回北京,那她怕是也不能這樣無憂無慮長到十五歲。

世上的事情,多的是無可奈何。雨過天晴,那便是好的。

阿笙就是在自己的接風宴上,看到站在林將軍身邊的林時的——彼時的他說是少年老成絕不為過。本就生得溫潤如玉,好看得讓人不敢直視,此時又彬彬有禮地向她問好。

阿笙霎時間頗有些手足無措,臉唰的一下紅到耳朵根,不知如何回答。

此前,她見過的男孩子中決沒有這樣的。

他們大多活潑,和此前來的喬家世交的高幹子弟一樣,帶著些痞氣笑嘻嘻地問阿笙媽媽:“阿姨,這就是你家千金啊?”

那喬笙便可脆生生地叫聲:“哥哥好。”

而此時的阿笙卻沒有想過——若是她的林時與別人無異,那她日後又怎會愛他愛得死心塌地。

或許命運的輪盤就此開始偏轉。那個叫做喬笙的漂亮小姑娘,注定逃不過林時的手心。

許巧寧看出阿笙的窘迫,笑著解圍:“我家姑娘沒見過這麼多人,怕是害羞了。”

話音剛落,一屋子大人都笑開了,氣氛也頓時緩和下來。

吃飯時照例是大人一桌,小孩一桌。即使阿笙今日是主角,也逃不過被安排到小孩一桌。

同桌的人有相識的間或聊幾句,大多是學校的事,阿笙都插不上嘴,隻得悶頭自己吃自己的。

忽然耳畔傳來銀鈴一般好聽的聲音:“阿笙,這個八寶雞是吳媽的拿手菜。聽說你從上海回來,應該對你口味的。”

阿笙抬頭,便對上對麵女孩子的笑臉,頗有賣相的八寶雞不知何時也被轉到她麵前。

她微微揚起嘴角,道了聲謝謝,隨後動筷夾了些許雞肉,細細咀嚼。然後頗是陶醉地閉上眼睛,點頭感歎一句:“真的很正宗呢。”

其實味道並沒有那麼誇張地好。

也許不善表達的阿笙終究是繼承了許巧寧的八麵玲瓏,這樣說與不說的場麵話,還是能維持地滴水不漏。

可對麵的女孩子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也不管阿笙有沒有注意在聽,自顧自地伸出手:“阿笙,這樣叫你沒問題吧?我叫林安安,是林時的妹妹。你叫我安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