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兒有一張粉雕玉琢的臉,鼻尖挺而俏皮,眼睛大而明亮,就像是盛滿了星星。
就這麼驚訝地看著眾人,若非“他”頭發亂糟糟的,就像是誤入凡間的小仙童。
眾人無不大驚。
如此漂亮的小人兒喊“娘親”……所以這是陸沉珠的兒子?!
怎麼會被一條大蛇“綁架”?!
所有人都處於震撼裏,無人發現慶武帝鐵青和柳予安的麵色。
陸沉珠很快就用行動回答了眾人,她飛快上前,死死盯著那條銀色大蛇,聲音裏帶著一絲輕顫。
“琰兒別怕,娘親救你,別怕!”
柳予安心尖都在顫抖,似乎被無數根銀針同時刺穿,痛且清醒。
娘親?
琰兒?
他想起自己府中那個自稱琰兒的“小火燭”,想起“小火燭”的異常,再有今日銀燭的舉動……這半個多月來的疑惑和不解,終於找到了緣由。
半個月前,他把“小火燭”從地窖救,“小火燭”醒來後便說自己不是小火燭,真正的小火燭還在地窖中之類的話。
因為擔心,他請了太醫,太醫說這可能是因為孩子目睹了如此慘案,太害怕太恐懼,所以本能地產生了錯覺,達成自我保護,這才產生了記憶和認知混亂。
柳予安十分擔心,後來“小火燭”再也沒說過類似的話,柳予安愈發肯定了太醫的話。
而今想來哪裏是什麼“認知混亂”?!
分明是兩個小家夥在地窖中相遇了,而他並不知道,在救出“小火燭”之後就走了,全然不知他的另一個孩子離自己隻有幾步之遙!
原來當年的孩子並沒有死。
原來銀燭陰差陽錯之下救了她。
原來小火燭就是他和她的另一個孩子。
三年的痛苦掙紮、三年的懦弱糾結、三年的逃避悔恨……這一切的一切把他理智吞噬,把他的心血熬幹,他甚至差點就死在了滾滾的江水中。
柳予安欣喜若狂。
欣喜若狂啊!
一千多個日夜的煎熬化成的風暴,被擊碎了!
碎片紮入他的血肉,讓他渾身血液翻滾,差點就要溢出胸膛。
他……
他……
銀燭淡淡看了眼渾身緊繃,幾乎一碰就碎的大崽子,哪怕隔著老遠,它還是察覺到了他的異常,就像是處於濃烈痛苦和瘋狂喜悅交織的漩渦。
它想要遊到他的身邊去,安慰安慰他。
可它歲數不知幾和,身軀大得遠遠超過眾人的想象。
它一動,所有人都如臨大敵,似乎隻要它再往前一步,他們就會衝上去與它拚死相搏。
銀燭最煩這些兩腳獸們的目光了,讓蛇蛇不爽。
銀色突然轉頭,似乎想去咬自己腦袋上的小人兒。
眾人驚恐萬狀!
陸沉珠更是腿都軟了,飛快撲了過去。
“不!!!”
她的孩子太小太小了,一口吞下去都不夠巨蛇塞牙縫的。
可偏偏小人兒一點都不怕,發現自家爹爹也在後就更囂張了,一邊拍打銀燭的大腦袋,一邊對飛奔而來的陸沉珠笑得燦爛:“娘親你快看呀,這是我請來的救兵!”
方才小火燭找了一圈沒找到自家爹爹,心急如焚,索性帶了自己另一個“家長”過來。
沒想到爹爹也在!
這下好了,沒人能欺負娘親了!
“娘親你別怕哦!”
陸沉珠快無法呼吸了,竭盡全力朝銀燭跑去。
銀燭:“……”
銀燭自然認出陸沉珠,那個說要將它做成蛇羹的人。
銀燭:“嘶嘶嘶!”
如果陸沉珠讀懂銀燭的話,那就是——你不要過來啊!
它顧不得什麼了,飛快地彎下身軀,輕輕擺了擺腦袋,將惱人的小糯米團子從腦袋上甩了下去,又用腦袋頂著小火燭的屁屁將她頂到了狂奔而來的陸沉珠麵前。
等陸沉珠一手將小火燭抱了過去,就一人一蛇同時退了幾步。
銀燭重新直起身軀,瀲灩的金眸淡淡看了陸沉珠一眼,優雅又迅速地轉身擺動身軀走了。
那動作之快,宛若一條白色的閃電。
別問,問就是身法矯健,才不是害怕變成蛇肉羹呢。
銀燭一走,四周的人都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