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事關葉佳楠的娘家,陸沉珠最終還是決定將葉玉琳的事情告知陸學屹。
陸學屹聽說後,臉色也十分難看。
“他們果然和從前一樣,自大不已。”
陸沉珠狐疑地看了陸學屹一眼,這苦大仇深的模樣,不像是葉家對他有恩,更像是有仇啊?
察覺到陸沉珠的目光,陸學屹苦笑道:“這麼看著我作甚?是不是以為我之所以能平步青雲走到這一步,都是靠的葉家?”
若是沒在政事上和陸學屹有過交集,陸沉珠說不定真的會這麼以為。
但他率領內閣統政的這一年多中,他的每一個想法都為國為民,是極為難得的好官。
哪怕陸沉珠不喜陸學屹,也不能昧著良心詆毀他。
“曾經這麼以為。”
風輕雲淡的“曾經”兩個字,讓陸學屹的心一下開朗起來,“多謝縣主的稱讚了。”
“不是稱讚,以事論事罷了。”
“是啊,以事論事罷了……”陸學屹歎了一聲道,“聽起來簡單質樸的道理,世上有幾人能明白呢?我雖問心無愧,但世人總會議論……就連葉家,也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但縣主放心,老臣不會讓同樣的事情發生在縣主您身上的。”
陸沉珠啊,為蒼生和百姓做了這麼多,不該承受那些。
陸沉珠又和陸學屹說了法學大家墨子胥的事情,將墨子胥的觀點和自己的觀點融合,再加上讀“史書”的感悟,一一和陸學屹說了。
陸學屹深受震撼,久久不能回神。
“嗯,那我先走了。”
陸學屹後知後覺,連忙起身:“老臣送你。”
“不必了,丞相好好想想這法學之事吧。”
留下這句話,陸沉珠走得非常果決,陸學屹原地看了陸沉珠的背影半晌,連晚飯都沒吃,連夜入了皇宮。
皇宮深處的塵心殿戒備森嚴,四處都是錦衣衛的身影,他們都是柳予安的心腹。
拿著柳予安的令牌,陸學屹過五關斬六將,終於看到了塵心殿中住著的那人——曾經的慶武帝,而今的嘉親王白玉明。
嘉親王已是滿頭霜發,雖然容顏未老,但整個人看著暮靄沉沉,毫無生氣,和過去那個叱吒風雲的帝王判若兩人。
“怎麼又來了?”嘉親王懶懶掀起眼皮看了陸學屹一眼,“不是前段時間剛來過嗎?怎麼?柳予安還是沒回來接受政務?還是你女兒還是不願意認你,所以你又來找本王喝悶酒?”
這幾年中,陸學屹偶爾會來看嘉慶王,或是因為朝中政務,或是因為心中苦悶,又或是因為曾經的君臣之情?
陸學屹也沒拐彎抹角,直言道:“白玉明,你可聽過墨家?”
“墨家?滄州墨家?法學?”
“是的。”
“怎麼突然提起他們?”
“陸沉珠……”陸學屹抹了把臉,轉身在嘉親王麵前落座,還毫不客氣端起他的茶水一飲而盡,這才道,“陸沉珠想要推崇法家治國。”
嘉親王也怔了怔,“她膽子不小啊。”
而今儒家思想在四國都是主流學派,儒家弟子更是遍布天下,突然說要啟用法家,說不定會被天下學子攻訐呢?
“是啊……可不就是膽子不小?”陸學屹喃喃,又摸了臉,抬眸看著白玉明,“但我聽了她的說法,竟然覺得可行。”
嘉親王:“???”
他大笑一聲,道:“你該不會是想你女兒理你,想瘋了吧?本王告訴你,就算你將腦袋遞給她,她也不會原諒你,別用這種辦法討好她。”
陸沉珠何其狠辣殺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