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桀沉默了許久。
這位占有欲極強的暴君早就將三海樓中清了場,此時四周寂靜,連樂聲都停了下來,唯有他們二人立於台上。
他不說話,阿赫雅也便不開口,隻是滿目期盼地盯著他,似乎在等一個答案。
半晌,他終於皺著眉放開了她的手腕,語氣莫名。
“朕還以為,你會怨朕。”
他似笑非笑,盯著阿赫雅的眼神十分銳利。
阿赫雅怔了怔,微微抿唇,低下頭,似乎有些難過。
“有一點點。”
她沒有如謝桀想象中那樣,一口反駁,而是伸出了兩根手指,給他比劃了一個小小的範圍,眼睛裏的光也暗下去了,似乎很是難過。
“怨您,為什麼要那麼對柳奴,還讓周忠跟我說那種話。”
她想到這裏,似乎有些委屈,垂頭喪氣的,活像隻被欺負了的貓兒。
“本來想,您要是來找我,我就要狠狠地鬧一通脾氣,絕對不理您……”
“那怎麼又想起哄朕了。”謝桀嘖了一聲,微微眯起眼,仿佛有些不爽。
“可是,總要有人先低頭的呀。”阿赫雅抬起眼去看他,聲音放得很輕,“您不來找我,那就我去找您好了。”
“結果——”
“結果還被朕抓了個正著。”
謝桀勾起唇角,笑了。
他眼中有著愉悅,望著阿赫雅的目光漸漸緩和了下來。
但那不像是看心上人的目光,反而像在看一隻能討人歡心的寵物,一個有趣的物件。
阿赫雅垂下眼,不讓自己去感知那道前世落在自己身上無數次的熟悉的目光,心中一片寒涼。
“是。”她別開臉不去看他,耳根連帶著脖頸都飄上了薄紅,低低地應了下來,似乎很是窘迫。
謝桀眼中閃過一絲什麼,低低笑了一聲。
他手掌合起,握住了阿赫雅送的那塊玉佩。
“很好。”
他語氣輕飄飄的,帶著幾分看好戲的意味。
“那朕,拭目以待。”
還真得寸進尺了。
阿赫雅心裏罵了一聲,麵上卻愣愣的,仿佛還沒反應過來,偷眼去看他,猶疑不定。
謝桀迎著她的目光,手指落到了她光潔滑膩的脖頸上,順著那塊白皙的肌膚往下滑,眼中浮上了欲色,聲音也低啞了幾分。
“在那之前,不如阿赫雅先與朕兌現你說的……一次,兩次,和三次?”
啊?
阿赫雅睜圓了眼,滿臉震驚,活像隻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的小貓。
她說的,什麼時候是那個意思了!
天旋地轉間,她悲憤地在心中怒罵。
這滿腦子廢料的暴君!
明月高懸著,潔白如紗的月光照向枝頭,滿城都睡了。唯有寒鴉啼了一夜,不肯休憩。
接下來的幾日,謝桀時不時便將阿赫雅召過去,借著問她哄人的進度,挑了不少毛病,緊接著便是順理成章的懲罰,逼得阿赫雅險些演不下去。
在她即將爆發之際,君王的車隊終於出發回京了。
出發這日,下著小雪,天地白紛紛一片。
柳奴身體已經好了些,無論如何也要跟著她,此時撐著傘,站在她身側,看著奴仆將行禮往馬車上搬。
阿赫雅捧著手爐,望著北邊的天,滿目蕭然。
這一走,就不知何時才能再回到北戎了。
“阿赫雅姑娘。”
一個清朗的男聲響起,阿赫雅回過頭,便見林衡朝她點了點頭,聲音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