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諸位嬪妃紛紛落座。
隨著太監唱喏一聲開宴,絲竹齊鳴,靡靡婉轉。
淑妃坐於謝桀左下首位,眉眼溫柔,含情凝望謝桀:“雖已開春,卻還有些寒冷,妾為陛下備了熱湯,陛下嚐嚐。”
謝桀隨意點頭:“你有心了。”
他隻將目光落在阿赫雅身上,見她不管不顧,陪著周沅沅劃拳贏葡萄吃,咳了一聲:“阿赫雅。”
阿赫雅抬眼,朝他看來,眼中還有些不解。
亭內亭外,都是他的後宮,這暴君不去賞美人,叫自己做什麼?
阿赫雅知道謝桀薄情,宮中女子大多是各家送進來的,裏頭大半別說寵愛,恐怕謝桀見都沒見過。
然而驟然見到這麼多女人,她心中難免不快,又撞上那麼個惡心人的模仿者,忍不住遷怒到謝桀身上,一時懶得理會他。
見謝桀隻叫了自己一聲,又不說做什麼,阿赫雅便抿了抿唇,不高興地回過頭,繼續與周沅沅劃拳,小小聲:“六!”
她伸出的是三根手指,周沅沅伸出的也是三根,合起來就是六。
這局是阿赫雅贏了。
周沅沅沮喪,耷拉著狗狗眼,朝阿赫雅扮可憐:“姐姐,你怎麼不讓讓我嘛!”
她果盤裏的葡萄都要輸完了!
阿赫雅莞爾:“怎麼讓?你這手指伸的,這回是三,下回就是四,誰來了能猜不出來呢?”
周沅沅嘟噥了幾句,隻好服輸,下一回依舊記吃不記打,伸手還是四。
又輸了。她忍不住唉聲歎氣,小臉都要皺巴到一處去了:“我看話本裏的人,劃拳總是能贏,怎麼我就光輸呢?”
阿赫雅好笑:“方才剛說過你,一二三四五連著出,上一把出三,叫我提醒了,這一把還出四,神仙也難救呀。”
周沅沅便道:“我想著,姐姐既然都知道了,那肯定會猜我這回不出四,那我就偏偏出四,不就能贏了?誰料想,你還是猜中了。”
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忍不住憤憤,靠到阿赫雅身上耍賴,圓潤的小手已經伸到了放著葡萄的果盤裏。
她的“賭資”都要輸光了,得從姐姐這兒借一點回來才成呀。
就在此時,謝桀又咳了一聲,打斷了周沅沅的小動作。
阿赫雅回頭望去,恰好撞見周沅沅急急忙忙縮手的模樣,瞪了她一眼,才朝謝桀微笑:“陛下?”
兩回了,到底有什麼事?
謝桀指尖在桌案上點點:“阿赫雅,坐到朕身邊來。”
他倒也不是吃醋,隻是看見自己的女人跟個小孩兒關係那麼好,以至於把自己晾在了一邊,不大高興罷了。
嗯,不是吃醋。
周沅沅啊了一聲,有些失望。宴會有什麼好玩的?她要苦巴巴地坐著,聽些不說明白的話。
若是連阿赫雅姐姐都被搶走,就更無聊了。
周沅沅眼巴巴地望著阿赫雅,希望她能留下來。
阿赫雅無奈,嗔了謝桀一眼,大抵也能猜到他的心思。
這也不是謝桀第一回跟周沅沅計較了。
明明是生殺予奪的暴君,在這方麵,卻格外小氣。
阿赫雅將自己手邊滿滿一盤的葡萄放到了周沅沅案上,點了點她的小腦袋:“別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