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圓好像聽張大和尚說過,秦領當初跟三皇子入京,隨後皇太子踐祚,秦大人曾經在宮裏待過年把時光。
趙瑟瞧了一眼陳小圓,頓了頓才道:“不錯。大人在宮裏做過一段時間大總管。”
蜀琴搶著說:“夫人有所不知:我們秦大人在宮裏當差的時候,哪有這兩位唐公公和萬公公的事?我們大人是前殿後宮一把抓,統統歸大人管的。那時候,哪個宮女太監見了請大人,遠遠地都要跪著聽話。”
陳小圓不語。
蜀琴以為她不信,又道:“不然嘞,唐公公怎麼也偏在今晚到崇王府宣旨找咱們大人?這也太巧了吧!肯定是大人早派人進宮,皇上才讓唐公公專程來傳旨叫人。隻不過——”
隻不過唐公公的行動比太後那邊晚了一盞茶的功夫,一前一後,剛好撞上萬公公完成任務。難怪剛剛二人站在一起,神態表情那麼不對付。
原來,給秦大督主救場,是唐萬二人不情願所為,偏偏二人又搶著幹不情不願之事。
世間之事,便是如此荒唐又可笑。
陳小圓想明白了前因後果,這才放下半顆心:“不知秦大人這會兒在宮中如何,太後皇上怕是又要為難他了。”
趙瑟蜀琴對視一眼,一臉“我又吃了一把狗糧”的表情:“夫人不必過於擔心。宮裏上下自有人照應督主大人,且宮中也有大人自己值房,即便夜深了,大人也方便休息。”
估計秦領這樣的人,每日晨起忙碌到深夜,加上行蹤不定,一定是狡兔三窟,各處都有他安身的地方,自不必擔心。
陳小圓這才點頭,不言不語了。
夜色裏,她望著馬車外發呆,滿腦子都是今晚崇王府的各色麵孔,如夢魘如鬼魅呼嘯而至,形形色色人物走馬燈似的,最終的記憶停在吳小纖毫無血色的哭臉上。
回到了督主府,她從馬車上下來,抬頭望見府門後燈火闌珊,居然生出幾分重回人世的感慨。
很難想象,剛才若是宮裏傳旨來得再晚些,秦領會不會當真怒焰衝天,手刃了覬覦他的薑勳文?
原本秦督主與崇王薑勳文隻是性子不投契,表麵上維持王爺督公的身份往來,並不至於當真翻臉,可經過這一晚,以後便難說了。
以秦領強硬而睚眥必報的性子,十有八九不會再放過薑勳文。
剛剛回到督主府,遠遠見到府裏通明燈光,陳小圓攥緊的衣角才鬆開,長長出了一口氣,心裏緊張勁兒一鬆,渾身竟軟得跟沒了骨頭似的,得趙瑟扶著才走到臥房。
待到她梳洗完畢,卻望著帳外通明的燈火,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趙瑟守在外廂房小榻上,聽她在榻上烙燒餅似的,於是披了衣裳起來問:“夫人,是渴了要喝茶水?”
陳小圓恍惚問:“幾點了?”
“剛打過三更。”
趙瑟端了一盞熱茶,又用指尖觸一下陳小圓額頭:“夫人氣息有些亂……莫非在崇王府吃了不該吃的?”
陳小圓搖搖頭:“我都沒喝酒,也沒吃菜。”
趙瑟回憶了一下,仍然不放心,又給她掖好被子。
陳小圓見她擔憂,不覺笑道:“我沒事,你去隔壁睡吧,有事我會喊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