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該把她一個人留在沙漠裏的。
全然無視了羅賓已經獨自過了將近20年這一事實,也沒有去想對方可能根本不會沉湎那種突如其來的孤獨,儼然在用“優異對象”的標準自我要求著的聽雨很認真地反省。
指甲被掐進了掌心,尖銳的疼痛感將她從那焦躁中拉回了理智。
耐心些。
不動聲色地將躁動起來的強烈獨占欲壓了下去,聽雨安靜地注視著她。
女人臉上平靜如水,周身卻帶著淡淡的冷漠疏離。
她眼中隱藏極深的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疲倦。
抿了抿唇,聽雨心裏不知道為什麼有點難過了起來。
獨身走在一條暗無天日的道路上,為了一個遙不可及且看不見盡頭的目標,是不是活的很累?
她忽然覺得女人現在需要一個擁抱。
她可以接受女人滿眼跳動著戲虐來逗弄自己,她可以接受女人用冷漠譏諷的態度來試探自己,然而她覺得自己寧願看到對方傷心哭泣的樣子,也不願見到她露出這麼冷靜淡然的表情卻將一切黑暗痛苦都深埋心底。
聽雨將帽簷轉到了腦後,上前,輕輕拉了拉對方的衣擺。
“那個···”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理由,她扭捏地拿腳尖在地上滑了滑,“其實我剛去看了一下,這邊附近的房租簡直貴得離譜。”
講真,若是想有效減少海賊的數量,可以先請降低一下房價嗎?
“所以···”越來越覺得自己如同小白臉,聽雨別扭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像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問,“可以再叨擾你一段時間麼?”
羅賓垂眸注視著對方紅著臉似乎很不好意思的神情。
她靜靜地看著她。
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女孩臉上似乎紅的更厲害了。
“我,我可以,付房租。”女孩結結巴巴地,又從口袋中掏出了那個信封,猶猶豫豫的,接著不由分說地強硬塞進了她的手裏。
女孩暖暖的手觸到了她的指尖。
“無妨,”羅賓緩聲道,收起信封時不由自主地撚了撚指,她清淺地勾起嘴角,“今天不覺得辦公室中的沙發不錯了?”
女孩偏過頭有些不情願:“那肯定是睡床舒服呀···”
隨即,她一步上前,伸手抱住了她。
清甜的檸檬蜂蜜味忽然盈滿了她整個心肺,女孩身上溫暖的像是火爐,輕易驅散了方才驀然湧起的悲涼。
她抱得很緊,年輕的身軀熱切而張揚,整個兒都跳躍著一種鮮活的生命力。
羅賓不用自主地環住了對方的腰。
“謝謝。”女孩踮著腳尖,乖乖地靠在她耳邊道謝。
她隻是向自己道謝而已,羅賓怔然,心中卻是稍稍鬆了口氣。
聽雨放開了手,一派輕鬆地回了房,順手將門關上。
實則不斷打顫的腿終於宣告罷工,她背倚著門,今晚第二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抬手按住胸腔感受著正在瘋狂跳動的心髒,聽雨低吟了一聲,將臉埋進了雙膝之間。
——抱完就跑。
——真特喵的刺激。
羅賓第二天起來時,女孩脖子上掛著條毛巾剛從外麵跑步回來,手上還拎著幾袋子的食材。
她好像有很穩定的晨練習慣。
“早上好~”聽雨扯下了耳機,兩眼很快地在對方臉上一溜,接著便滿意地發覺那“死氣沉沉”的感覺已經消失了,她對羅賓眨眨眼又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想吃三文魚蛋鬆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