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曾在這鳳島之上誕生,往日,曾在這鳳島之上悲傷快樂,往日,也曾憤慨於鳳島的千年不變,往日,也曾悲傷於鳳島的萬物使然……
然而今日,憤慨不再,快樂亦不再,隻有滿腔的悲鳴無處可泄,隻有滿身的無奈無法告知。
時隔數月,經不過百日,這鳳島已成了另類麽樣。
那層散發著柔和光芒的結界已然消失,外界那渾濁的空氣早已入侵了這聖潔之地,那深藍的海水,亦侵蝕著這島的邊緣,一點一滴帶走屬於鳳島的沙粒土壤。那原本留至盡頭便會逆流而回的清澈溪水,亦將那柔順的水流,奔向了那深藍的海水之中,融為一體,分不出你我。
現在的鳳島,花草樹木的變化是那麼的明顯,會在春季開的花,嬌豔美麗,可是夏秋冬的花兒們,都紛紛枝葉不開,一副殘敗景象。
琰心的第一站,是那梧桐禁地。曾經的禁地,現今也不過是沙土飛揚,唯一的綠也緩緩的枯萎發黃。
兩手撫著那顯然已經開始腐化的梧桐樹身,琰心的心裏,是悲哀的,是淒涼的。
“這裏,是我生活了兩千年的地方,亦是它,陪伴了我兩千年……”
琰心沒有哭,淚水早在見到那棵高大的梧桐之時,流盡了。現今的她,是堅強的,是理智的。最起碼,在沒有完成任務,在沒有找出凶手之前,她,不能哭!
身後的人沒有任何的回應,因為他知道,現在的她,需要宣泄,言語上的宣泄,是她所需要的。
“不過……應該無憾了吧,梧桐奶奶,你的那個它不是個負心人。雖然它並沒有真正的明白你想要告訴它的意思,但是……它拿回了你想要得到的東西。梧桐奶奶,它,應該在那些日子裏,也學會了很多了吧。它不是不想來找你,隻不過是它被困住了,出不來了。梧桐奶奶,你等了它千萬年,它……亦被困了千萬年,你們之間……或許,隻是,哪個地方錯了吧……”
雙手撫摸著這已腐爛發黴的樹身,心裏有淚在滴,而眼裏卻是一片清澈。
緩緩起身,小小的身子,在那腐爛的樹上輕輕倚靠了些許時光後,漸漸離去。
“獄,我們一步步走過去好不好?”
“好。”
目光從未離開過琰心,獄的眼裏是一片柔情。
兩個人,大手拉著小手,一步一步緩緩的消失在這曾經的梧桐禁地。
身後一縷縷風兒,卷起了些許沙粒,將原本安然在那的沙土帶至了另一處它所陌生的地方。
琰心一路尋來,看在眼底的,是全然不一的景象,於那原本的鳳島所不同的景象。
或者說是天壤之別吧。
以前,鳳島上的樹,是不會有枯萎的顏色,是不會有腐爛的味道,是不會有漸漸長在枝丫上的小嫩芽;鳳島上的草,是不會長到道路上的,是不會相互糾結交纏不分你我的,是不會突兀的多長出那麼許多的;鳳島上的動物,是不會突然間竄出那麼多的,成群結隊,是不會那麼殘忍的相互撕咬,是不會突然間哺育出新的生命的……
一切都不一樣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時間順流,無法回到從前美好的那一刻。
一切的一切,在短短的三個月內轉變的如此之快,快得讓她……不敢置信。
穩住心神,看著這些新生之物,心口隱隱作痛。仿若昨日,她才和大長老討論著這鳳島事物,而今日一切都好似如她的意一般,全然不一樣了。
拉著她的大手,緊緊的拉著她。他,沒有說話,但那雙關懷溫柔的眼,卻是什麼言語都比不上的。
輕輕的給予他一個微笑,告訴他,她沒什麼,隻不過是,重回故土罷了……
宮殿,就在眼前,走過那已然變得陌生的後花園,看著那被娘親悉心照料的花兒們枯萎殘敗的樣子,也隻能輕歎一聲,物是人非。
走過大殿,穿過回廊,越過後殿……直至那,事發之地。
宴會的影子,一點都沒有留下,仿若被海水衝散一般,空地上,隻有那赤紅的土壤,四周,也隻有那依舊茂盛的樹木……
琰心緩緩的跪下,跪在了這赤紅的土地之上,小手輕輕的抓起一把紅色土壤,幹巴巴的,不似從前所擁有的粘稠之感。
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呢。
“這裏,是大長老倒下的地方……旁邊,是二長老……”
“這裏,是五阿姨閉眼的地方……”
“這裏,是楠姨……”
“這裏,是大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