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新月呼吸微滯。
他成神已經有十幾萬年,愛慕他的女仙不知道有多少,想來從未遇到過像她這樣對他不假辭色,還冷言冷語的。喵喵尒説
想起上一世,除了柳含煙出現之後,自己好像從未忤逆過他,現在說這些話,心裏很是痛快。
痛快是痛快了,可她也沒忘記惹怒神明的後果。
特別是慕淵這種喜怒無常,性格暴虐的神。
他極力地收斂自己的燥怒的情緒,淩新月依舊感覺到了他在生氣。她呼吸急促起來,情緒緊張起來。
她看著他猩紅的眼瞳,頭皮開始寸寸發麻,他會不會掐死她?不至於吧?畢竟她現在的這張臉,在他這裏是免死金牌。
但讓人生不如死的手段他多得是。
縱使心裏害怕,淩新月也不允許自己退縮一步。她站在他麵前,仰著頭看著他的眼睛,袖子裏麵的雙手攥成拳頭。
桃林裏,花瓣漫天飛舞。
身穿黑色華麗長袍的銀發男人握著一個鐲子,神情冷峻地看著跟前的少女。
粉色的花瓣落在少女烏黑的秀發上,她抬起粉嫩的脖頸直視這男人的紅眸,絕美的容顏剛烈地寫滿了不屈的表情。
男人眼眸中的劇烈情緒一點點地漸漸消失,最後完全消散。他歎息了一聲,伸手想要拂落少女發上的花瓣,卻將少女嚇了一跳。
她驚恐地後退了一步,那表情分明是覺得男人要對她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淩新月的舉動明顯地刺傷了慕淵,他俊美的臉似是罩上了嚴霜,他後退一步,收起了那鐲子:“你不要就算了。”
他聲音似是隆冬的風雪吹過荒漠,淩新月看著他如玉的側臉,心裏生出了怪異的情緒。
竟然沒有動怒?
他是不是脾氣太好了點?
若是在前世……
淩新月想了想,那她第一次拒絕他收徒的時候,大概就會被他強行擄回天宏宮軟禁起來。
他脾氣怎麼變好了?
得不到就是最好的,這句話忽然地在淩新月腦子裏出現。
她想起了前世,他明知道柳含煙心裏頭最愛的是她的師父謝微吟,可依舊樂此不疲幫柳含煙收拾爛攤子,甚至為了她做了各種瘋狂的舉動,最後甚至不惜跟謝微吟拚個兩敗俱傷。
他為了柳含煙做到如此地步,真的是因為柳含煙更加像那人嗎?
還是說因為自己的愛得來太容易,所以他才不在意。柳含煙不愛他,他反而非要得到柳含煙的心不可?
淩新月看著慕淵俊美的臉,心中立即竄起了一股燥怒的火氣。越想她越覺得有道理了。
男人就是賤!
她沒像前世一樣做他乖巧的好徒兒,他倒是對她越來越有耐性了,哼!
淩新月在內心冷笑了一聲,她此刻內心甚至生出了一個惡念,若是她學著前世的柳含煙對他若即若離,不斷地試探他的底線,他是不是也會跟前世為了柳含煙一樣,為了她而發狂?
不過這念頭隻是一閃而逝。
為了那一口惡氣,浪費時間在他身上,不值得。
死寂的氣氛堆積在這秘境裏,淩新月就想要出去的時候,外麵響起了一個聲音。
“大長老,弟子李廣風求見。”
慕淵重新坐回桃花樹下的石桌旁邊,他看了眼門外,用毫無起伏的語調說了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