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上的木地板已經有許多地方鬆動了,上麵不乏一些被人打砸過的痕跡,踩上去的時候會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這個房間隻有一扇漏風的小窗戶,狂風裹挾著暴雨急劇地敲打在玻璃上,有雨水不停地從外麵滲透進來,順著牆壁落到地上,凝聚成一灘小小的水窪。
房間裏僅有一張大床,上麵淩亂地灑落著一些舊衣物,還有一條看起來已經十分陳舊的毛毯,似乎起不到任何的保溫效果。
斯內普把他昏迷過去的母親放到了床上,手中握著殘留有女孩餘溫的魔杖,杖柄底部的金黃色寶石熠熠生輝,是這昏暗的屋子中最明亮的色彩。
“清理一新。”
他低聲開口念出咒語,明明不是他自己的魔杖,用起來的感覺十分順手,魔力湧出的時候沒有任何的生澀感。
不僅僅是她,就連她自己的魔杖,都不會排斥他這個人。
握著魔杖的手微微收緊了些,有些貪婪地想要汲取那殘留下來的溫度,卻被後麵的上樓聲音驚動。
在把落在門外的小黑收進寵物空間之後,微生白也來到了樓上,就看見斯內普正拿著她的魔杖呆愣地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麼。
如果要是讓她知道,對方是在懷疑為什麼魔杖使用起來如此順手,那麼微生白大概會在心裏吐槽一句,因為這是屬於氪金的力量。
“她看起來很不好。”
來到斯內普的身邊,借著外麵透進來的微弱光線,她再一次看清了床上這個女人的模樣。
因為長時間的營養不良,她的頭發變得枯黃毛糙,身上瘦得幾乎能看見骨頭的輪廓。
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就算再沒有衣服和毛毯遮蔽的地方,她的身上也瞧不見一塊完好的皮膚,全都是青紫色的淤痕,甚至能看見一些還未完全擦拭幹淨的血跡。
就算是在睡夢中,女人臉上的眉頭也從未放鬆過,充斥著絕望與枯寂。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
斯內普不懂,為什麼他的母親已經快要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卻依舊死死地抓住過去記憶中那點微末的幸福,不肯麵對現實的殘忍,說什麼也不願放手。
她偏執得可怕,一味地沉浸在由她自己編造的美好夢境中,放任自己的墮落。
“從我有記憶開始,她就隻會默默忍受著,從來沒有反抗過這一切。
她明明是個巫師,不論使用哪種魔法,都可以讓自己變得好受些,可她從來沒有這樣做過。
她寧願自己承受,也不肯掏出魔杖來,哪怕給自己一個治療的咒語。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難道她在霍格沃茲上學的時候,也是現在這副模樣嗎?
就因為那個麻瓜,那個該死的,愚蠢的,下賤的麻瓜!生出了我這種低劣的混血......”
“學長!”
眼見斯內普越說越激動,甚至用出了那樣粗魯且貶低自己的詞彙,微生白立刻出聲製止了他。
“學長,混血和純血,還有普通的麻瓜巫師,都是一樣的。
每個人的存在不是因為自己的血統而高貴,是取決於我們靈魂中的品格。
你不能就這樣否定自己。”
女孩的話語讓斯內普漸漸冷靜下來,他看了一眼身旁神色認真的微生白,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