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府。
一家人正在用晚膳,趙雲昭卻有些心不在焉,不斷打聽金陵那件案子的情況。
趙三爺見了,卻很是高興,認為自己的兒子總算開竅了,開始關心官場的事情來,遂一一講給他聽,還問些他的看法,誰知趙雲昭答的模棱兩可,難免失望。
“雲昭,你覺得此案該如何判呢?”
“既是那黃把總殺的人,就該那黃把總償命。有何可疑議的呢?”
“可是金陵府尹包庇是屬實,派兵追殺張秀才也是屬實,這該如何判呢?”
“沒有證據證明人是府尹派的。”
趙三爺隻覺得趙雲昭在抬杠,遂道,“已有口供,屬實無疑。並且這被害者在王府當丫鬟,卻是被黃把總在外麵劫走的,王府卻做了偽證,說何姑娘是在府上犯的事兒,由此可見這三波人,都跑不了!”
趙雲昭聽了,驚的玉著落地,摔斷了,一旁趙雲珠驚道,“哥哥這是怎麼了?魂兒被勾走了?”
趙夫人也訝異趙雲昭今日如此失態。
“阿耶,你說的這個王府,可是王致?”
“好像是金陵戶曹王致,怎麼?”
“王府作何偽證?他們也與案件有關?”
“自然,王府先前認同黃把總的話,也說何姑娘是在府上偷盜被抓,才意外死亡。可眼下證據都證明王府說的是假話,這偽證的罪名是擺脫不了!”
趙雲昭心下道,這王府看來並不是連帶,而是直接參與,那為何盈玥要欺騙自己,是怕直說了他不幫麼?她究竟是怎麼看他的?
趙三爺看趙雲昭諱莫如深,問道,“可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麼?”
趙雲昭避而不談,“按現在這個情況,王家會被判什麼罪?”
趙謹言冷冷道,“根據唐律,包庇犯人算作從犯,王致這情況,如果查出來沒有其他罪,會被罷免官職,杖責五十,子孫不可入仕。若細查出其他來,就不好說了,罪及家人是很正常的。”
“可有解救之法?”
“無,除非狀告的人撤訴,可是這怎麼可能呢?張秀才千裏迢迢到錢塘告狀,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否則就是戲耍朝廷命官,要論罪的。”
趙謹言說完,神色已經暗下來,與趙三爺對視一眼,詢問道,“誰讓你幫王家的?”
趙雲昭聽了,沉默半晌,跪下來,一旁趙秦氏和趙雲珠大吃一驚。
“阿耶,大哥,我求你們想辦法免了王家的罪過,或者從輕處罰!”
趙三爺氣急,“你還沒告訴我是誰找的你。”
趙雲昭沉默不言。
趙雲珠想起上午陳盈玥來過,遂道,“還能有誰,準是那位陳大娘子!”
趙三老爺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陳大娘子是誰,而趙謹言則一愣,陳家娘子,那今日陳盈姝可有來,府上出了事,她會著急嗎?
“陳家大娘子一人前來的?”
“嗯,就她一個。”
趙謹言禁了口,趙三爺飯也不用了,叫了趙雲昭趙謹言往書房細談。
“你這個孽子,平日裏不幫忙就罷了,眼下還要給我找事兒?”
“阿耶恕罪,陳家娘子求到我麵前來,我沒想太多想答應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還望阿耶成全。”
“她求你,你就應了?你跟她什麼關係?”
趙雲昭沉默片刻,如實道,“兒子對陳家娘子有意。”
“進展到哪一步了?”
“她,陳娘子還沒答應我的追求。”
趙三爺氣得隻拍桌,“哼,你可真是出息!這陳頤看上去老實,倒養了個厲害的女兒!”
一旁趙謹言糾正道,“這陳大娘子不是陳知縣的女兒,是陳家二房的。”
趙三爺歪頭看了趙謹言一眼,心道這老大家的怎麼也對陳家女兒這麼清楚。
“二房家的?那你母親知道了,隻怕也不會同意的!你還是趁早絕了這份心吧!”
“阿耶說笑,人家也沒答應我,是我一廂情願!”
趙三爺瞧趙雲昭一副神傷的樣子,隻覺得心煩。
“這事兒明日回話,就說愛莫能助!區區一個六品戶曹,不值得冒險!”
“阿耶!你若是不幫兒子,兒子還有什麼臉麵立足!又有何臉麵入仕為官?”
趙三爺沉默不言,趙雲昭望向趙謹言,“大哥,我們與陳家姐妹相識一場,你還當了陳二娘子幾日夫子,你勸勸阿耶吧!”
趙謹言道,“你做事確實考慮不全麵,若是往日,這確實不算大事,隻是眼下五年考評在即,若是因為這事,導致三叔不能調回長安,祖母那邊還能等幾個五年呢!還有,若是此事被楊相國抓住把柄,等著趙家的又是什麼命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