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臨從禮部放值回來之後,就從柳笙笙那得知了魏高奕的結局。
雖然她心裏早就有所預感,魏高奕這次大抵難逃一死,可真當一切成定局,她還是忍不住心痛與憤怒。
“三十廷杖……果然,他還是不肯放過你。”賀臨望向天空,眼裏噙著熱淚:“博信,城門開了,你要做的事情你全都做到了,你知道嗎?”
或許在這些腥風血雨的京城之中,魏高奕的死不過是湖麵上吹過的一陣微風,泛不起任何的波瀾。
再過些日子,甚至不再會有人還記得這樣的一個名字。
城裏的大人們不會關心,城外的百姓們不會記得,但賀臨記得。
魏高奕是為民請命的人,是舍身求法的人,是大慶的脊梁!
他的氣節不該忘,也不能忘。
賀臨在心中默默許下誓言,若有一天真能助秦淵登上寶座,她一定會幫魏高奕翻案。
見她如此悲慟,柳笙笙沒有開口打擾。
等賀臨情緒稍微緩和之後,她才重新說話:“這次魏高奕的不僅僅救了城外數以萬計的百姓,還把楊和謙牽連了進來。
上午楊和謙和呂興文都進了宮。不過奇怪的是,皇上並沒有將楊和謙怎樣,這件事似乎輕飄飄的揭過去了。”
其實自打知道魏高奕要以這種形式上疏之後,賀臨就明白了他那天把自己趕出去的用意。
現在楊和謙居然完好無損的走出了宮中,她也忍不住疑惑起來:“不應該啊……”
以景曆帝的性格,既被人砸了牌坊,還被人指著鼻子罵婊子,不可能不生氣,也不可能不懷疑楊和謙,魏高奕的死就是最好的證明。
柳笙笙:“我也覺得不應該。”
賀臨:“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許……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景曆帝如果罰了楊和謙但罰的不重,那還能說得過去,什麼都沒做反倒顯得詭異。
賀臨覺得,景曆帝多半在忍。
楊和謙畢竟當了十幾年的內閣首輔,還是太子的老師,太子黨的核心人物,若罰楊和謙,則必然繞不過太子。
而此時韃靼進犯,逼近京師,最該做的便是一致對外。
景曆帝又不是傻子,肯定不會在這種時候大興牢獄。
所以即便有再多的憤怒,他恐怕也隻能先忍下來。
“楊和謙既然被懷疑,那太子一樣會被懷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下事壞就壞在這裏。”
那麼多年的黨爭,在別人眼裏太子和楊和謙就是一體的,在景曆帝眼裏自然也是如此。
柳笙笙:“照你這麼說,太子黨豈不大禍臨頭?”
賀臨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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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受到景曆帝的處罰,楊和謙鬆了口氣,但回到府上之後,出於慣來的謹慎,他並沒有得意忘形,而是將今天麵聖的場景在腦海裏來來回回的想了好幾遍。
越思量,他越覺得不對勁。
皇上不懲罰他當然好,可也沒道理在這種時候去敲打呂興文。
如果說皇上懷疑魏高奕的事情跟賀臨有關,跟六皇子黨有關,可今日的那些怒氣又為何沒有衝著呂興文去?
楊和謙反反複複想都沒有想通這件事,喊來了楊文斌:“走,你隨我去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