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指控秦淵殺世子的動機是為了黨爭,為了太子之位。
那秦淵這番話則清晰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他可以不做太子,不做皇帝,但不會做一個殺害自己侄子的陰險小人。
聽完他的話,景曆帝臉上神色陰晴不定,似乎在思考。
將秦淵喊進宮,其實隻有一個目的——試探秦淵。
但看秦淵這樣子,這件事似乎真的不是秦淵做的。
可那是誰呢?
端王會為了攻擊秦淵,殺死自己唯一的嫡子嗎?
虎毒尚且不食子!
秦淵若有心下毒,那手段太過低級。
反而言之,若端王有心做局,那這局做的也很差。
景曆帝看著秦淵的臉,沉默起來。
馮安從外麵急匆匆的進來,“皇上,太後病危,太醫都趕去慈寧宮了……”
顧不得再審判秦淵,景曆帝立即從龍椅上起身。
秦淵也著急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你同朕一起去。”
兩人一塊到了慈寧宮,此時慈寧宮裏麵已經聚集了不少太醫,衛柔也焦急的守在病床旁。
景曆帝到的時候,太醫院院首已經收了針,屋子裏一片寂然。
“情況怎麼樣?”
眾太醫都跪了下去:“求皇上恕罪,臣等已竭盡全力,可……”
景曆帝歎了口氣,秦淵身形晃了一下。
衛柔眼疾手快,攙住了他。
秦淵深深吸了一口氣。
太後躺在床上,渾濁的眼球掃了床前的這些人一圈。
她朝著景曆帝顫顫巍巍的伸出手:“皇上,哀家還有些話想說……”
景曆帝知道她肯定還有後事要交代,握住她的手,吩咐:“無關人等都退出去。”
太醫們紛紛起身,太監宮女們也隨之離開,關上了寢宮門。
景曆帝坐在床邊:“母後,這裏如今隻有家裏人了,你想說什麼,盡管說吧。”
太後看向秦淵:“小淵……”
秦淵紅了眼圈,跪倒在她床邊,“皇祖母,孫兒在……”
太後拿起他的手,跟景曆帝的手放在一塊。
“皇上,小淵自小養在我宮中,一直都是個孝順的孩子,那時候你忙於國事,來後宮的次數不多,小淵怕你煩憂,在宮裏受了委屈也不敢跟你說。
這孩子從小的秉性如何,你應該也知道,以小淵的為人,怎麼可能會對那麼小一個孩子下手呢?”
景曆帝垂下了眸子,不置可否。
太後有氣無力:“皇上,小麟走了,你還剩幾個兒子呢?一定要看著他們兄弟相殺才滿意嗎?這個案子不管是誰做的,都算了吧,這是我最後的願望了,皇上,你能答應我嗎?”
沒想到最後一刻,皇祖母想的都是自己,秦淵此時已經淚流滿麵,哽咽失聲。
景曆帝閉上眼睛,微微點頭。
太後如釋重負的笑了笑。
人生的路走到盡頭,這是她最後能替秦淵做的事情了。接下來的路無論荊棘坎坷還是花團錦簇,都要秦淵自己走了……
太後轉過頭,最後看了秦淵一眼,緩緩閉上了眼睛。
“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