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雖然已經入秋,溫度降了下去,但並未太冷。
可乾清宮卻已經燃上炭火。
秦淵一進來,便感覺到一股熱氣撲麵而來。
景曆帝坐在龍椅上,閉眼用手撐著額頭,精神不太好的樣子。
“兒臣叩見父皇。”秦淵跪下行禮。
“你來了。”景曆帝睜開眼睛。
“是。”秦淵看了看周圍的火盆:“父皇冷嗎?如今天氣轉寒,父皇要多注意身子才是。”
景曆帝隻是笑笑,臉上頗為感懷的模樣:“人老了,不中用了,若換在景曆二十年的這個時候,別說炭火了,就算出去騎馬打獵都不在話下,現在就不行了……”
“天氣轉涼,容易受寒,父皇的病肯定隻是暫時的,待到天氣好起來,父皇也定能好起來。”
景曆帝沒在意他的話:“你知道朕找你過來是為什麼嗎?”
“兒臣不知,請父皇明示。”
“寧伯侯世子陸景雲,你應該認識的,景曆三十三年的時候,韃靼打到京師,你還求朕讓他同你一起出戰。”
秦淵還想著試探他口風,沒想到他主動提起這件事。
不知為何,秦淵有種不祥的預感,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是,兒臣知道。”
“寧伯侯病重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吧?”
“是。”
“陸家掌握遼東兵權已久,遼東軍隊之中,許多將領都是寧伯侯一手提拔上去的,民間不是有戲言嗎?遼東有兩個皇帝,一個是朕,一個是他陸建巡。”
秦淵眉心緊緊蹙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什麼人,居然敢如此口出狂言!”
景曆帝反應反倒是平淡的多:“朝廷無非幾座宮殿,幾座衙門,飯還是要分鍋吃的,可有些人分鍋吃飯久了,總覺得自己能獨立出去,這便是大逆不道了,不得不防。”
“父皇言之有理,兒臣也深以為然。”
“不能看著陸家在遼東做大,遼東的兵權遲早要收回來,如今寧伯侯病重,便是個最好的時機,他同朕上了幾道奏疏,想讓朕放陸景雲回遼東,此事你怎麼看?”
秦淵本該果斷的回答不行。
可想起陸景雲的樣子,秦淵還是猶豫了。
“兒臣覺得遼東的兵權是一定要收回的,可我朝以孝治天下,父親病重即將去世,若阻攔陸景雲回遼東,傳出去恐怕不太好聽。”
“是啊,這是自然的,所以我們需要一個事情,讓陸景雲不能回去,與韃靼互市之事一直是你在負責,朕記得韃靼那邊有些部落,白日同百姓互市,晚上又把交換了的牛羊馬匹都搶回來,可有此事?”
秦淵的心沉到穀底:“是,確有此事。”
“你安排一下,讓陸景雲去平定那個部落,路上別忘了派人看緊他,若他半路跑回遼東,朕唯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