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個,秦淵歎了口氣:“朕尚未登基之時,曾向先皇諫言過火耗歸公一事,然先皇回複說,若奏準此事,在百姓眼裏,豈不是成了朝廷向他們額外加派賦稅?”
賀臨低下頭去。
這老皇帝,真是好家夥。
景曆帝明顯是看得清火耗歸公的好處,可他依舊放任百姓被盤剝。
就因為朝廷加派,罵名皇上背,他堂堂“聖君賢主”,怎麼能背這種罵名?
地方官自己加派,那就是地方官自己被罵。
真出了事,他懲治一下貪官,倒是無限聖明了,鍋全是別人的。
真是配得上又當又立四個字。
賀臨暗自腹誹,秦淵已經將目光挪回了她臉上:“都說武人持刀立天下,你可知後半句是什麼?”
“文人以筆爭鋒芒。”
“是啊,文人的筆,武人的刀,這都是他們吃飯的家夥,也是他們攻擊人的利器,可朕坐到這個位置,不是為了享受的,不管是筆還是刀,朕都不會怕。
加派之名先皇不背,朕來背!先成立會考府,火耗歸公一事,朕會召集內閣商議,年中前務必推行下去,以免地方官在秋季收稅之時橫征暴斂。”
賀臨肅然起敬:“聖明天縱無過皇上!”
秦淵沒有把她的拍馬屁當回事。
然賀臨並沒有就此告退,還有一事她想跟秦淵好好聊聊。
“皇上,如今端王尚在,其黨羽也未盡數肅清,我們在此時追繳虧空,不管是原本效忠端王的,還是效忠皇上您的,都會有許多人反對。
臣以為,需要一些手段震懾他們,同時也需要從下麵選拔賢能之士。”
“你有什麼想法?”
“錦衣衛的確能在某種程度上震懾朝中官員,可錦衣衛行事,得到的許多證據,大多都見不得光。
臣以為,可以建立密疏製度,欽定朝中一部分官員跳過通政使司,直接將奏疏遞交到皇上禦案之上,讓官員之間互相監督檢舉,再由錦衣衛查案。”
“如此一來,朝中豈不人心惶惶?”
賀臨不以為然:“亂世用重典,如今雖是太平之世,可皇上若想做些變革之法,勢必會掀起不少波瀾,需要一些手段敲山震虎。
更何況大慶的官員就是太安逸了,吏治才會腐敗,建立密疏,可以官員之間互相懷疑,以此離間那些結黨營私之人。”
平常事情被查到,他們隻會憎恨錦衣衛,或者恨皇上。
但有了密疏製度,某件事情被揭發,他們就會猜這個事情是錦衣衛查到的還是其他官員泄露的,從而疑心重重。
秦淵沉思片刻,點點頭:“你說的不無道理,朕會好好想想的。”
賀臨點了點頭,隨後正要告退,秦淵卻留下了她:“別急,先陪朕用盞茶吧。”
說著,秦淵從椅子上起身,坐到偏廳的龍椅上。
這龍椅兩邊都擺有案幾木椅。
賀臨跟著他走過去,卻沒敢坐。
“站著幹嘛,坐啊。”
“是。”賀臨這才坐下。
孟辛給兩人上了茶,秦淵喝了一口,隨後放下茶碗,歎了口氣:“後宮人丁凋零,朕膝下也無一兒半女,如今是先皇才去不久,可若三年後,朕孝期一過,那些大臣想必會催促不已……”
“皇上不必如此悲觀,或許這三年之間,後宮便有皇嗣誕生呢?”
“若是如此,朕同皇後成婚這些年為何一直沒有子嗣?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嗎?”
想過,但是不敢說啊!
莫非秦淵是真的不行?
賀臨裝傻充愣的搖頭:“皇上登基前不是因為忙於國事才沒有子嗣嗎?”
秦淵笑了一聲,這笑聲在賀臨聽來頗為怪異,像是無語,像是無奈。
“你啊,真是個木頭腦袋……”
賀臨站起來行禮:“微臣愚鈍,請皇上明示。”
“衛柔是你同鄉,你應該認識她吧?”
賀臨立即跪下:“皇後的確是微臣同鄉,可微臣與皇後之間絕無瓜葛!”
秦淵睨了她一眼,有些無奈:“瞧瞧,你還真入戲了,你是什麼人朕不知道嗎?怎麼會懷疑你跟皇後苟且?”
賀臨反應過來,是啊,秦淵知道她是女人。
尷尬的笑笑,她重新起身:“微臣謝皇上體恤……”
“你可知道,當初這麼多秀女,朕為何偏偏娶了皇後?”
“微臣不知。”
“因為一塊帕子。”
賀臨一臉疑惑。
秦淵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下。
賀臨大為震驚。
合著當初秦淵娶衛柔,居然是因為自己給衛柔的手帕??
秦淵突然提起這檔子事,賀臨以為他要算舊賬,又跪了下去:“微臣該死!微臣沒想到無心之舉竟會造成此種結果,請皇上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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