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州睡得不太舒服,渾身上下的皮膚都不舒服,不是痛,而是酸酸麻麻的。
一陣陣夏日裏尋常的燥熱從後背湧起,出現在他這個金丹期修者身上,格外的突兀。
好在熱意很快就被染著涼意的柔軟驅散,他陷入了沾滿露珠的巨大花瓣裏,花瓣緩緩收攏,散發出香甜的氣息,巨大的露珠落在肌膚上,像一場和緩的春雨,又像他本就在海水裏。
他浮在花瓣上安穩地睡著,陷入了一場關於滄海和人魚的旖|旎夢境。
夏日清晨的陽光來的稍快,沈忘州被晃得漸漸蘇醒。
腦海中有個聲音告訴他,今天要去霧鈴鎮調查失蹤事件,要早點起來,但緊跟著就被鑽入鼻尖的冷香誘著重新困倦起來。
他懶懶地抬起手臂想要抱住枕頭,酸澀的關節讓他不自在地皺了皺眉,落下的手臂環住了一片涼涼的肌膚。
沈忘州茫然地蹭了蹭枕頭,但“枕頭”的質感也不似平常。
他在哪?
沈忘州瞬間驚醒。
他睜開眼睛,正對上一張熟睡中的美人臉——司溟纖長的睫羽安靜地落在冷白的肌膚上,在晨光裏灑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那雙漆黑的仿佛會說話的眸子藏匿進暗處,一張稠豔惑人的臉失了焦距,也並沒有失去誘人的色彩,反而妖異得像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
美好的人總是脆弱,世人便癡迷憐惜地將他藏進畫布裏,遠離世俗的紛擾,安然沉睡。
還沒完全清醒的沈忘州直直地看著司溟的睡顏,過度刺激了許久的大腦緩慢地將記憶歸還——
昨天傍晚司溟從鮫嶽仙宗來到了廣鈴鎮見他,他睡醒便見到了司溟,司溟倚在他懷裏說了許多,還紅著眼眶差點離開……他就心軟了。
之後的事情……
沈忘州從耳後到脖頸紅熱一片,他不願回憶閉上眼睛。
真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鸞顛鳳倒不知羞恥為何物。
“唔……師兄?”
沈忘州一愣,剛要拿開手,腰後忽然被按住,他順著力氣整個跌進了司溟懷裏,被虛虛地抱住。
不等他說話,司溟已經滿臉困倦地重新閉上眼睛,鼻尖蹭到他鼻尖上,親昵地呢喃:“再睡一會兒好不好。”
一早醒來就有美人在懷,還粘人地在懷裏蹭著和你撒嬌,沈忘州心裏的羞臊瞬間被溫熱衝淡。
他下意識回抱住司溟,這才發現,他躺著的枕頭壓根不是枕頭,是司溟的手臂。
他居然枕了一晚上司溟的手臂!
司溟那麼脆弱的人兒!
沈忘州針紮似的迅速抬起頭讓司溟收回手,邊看著冷釉似的手臂檢查,邊問:“你怎麼把手臂給我枕著了,睡了一晚,疼麼?”
司溟不舍地從他懷裏抬起頭,睜開惺忪的睡眼,媚態橫生地乖順道:“師兄親一下就不疼了。”
沈忘州:“……”
完全無法拒絕。
骨節凸起的腕骨上綴著兩點深深的齒痕,足以見得下口之人那時的神智渙散和難以克製。深一塊淺一塊的指痕和吻痕像一個個突兀的小烙印,刺眼地出現在細嫩的肌膚上,好似潔白的畫布被玷汙……
沈忘州亂七八糟的心思都沒能掙紮出萌芽,便心軟得低頭在他小臂上親了一下。
司溟視線掃過沈忘州殷紅一片的脖頸,那裏滿是他的痕跡。
不止那裏,還有很多地方……
薄唇愉悅饜足地勾起,他眷戀地埋進沈忘州脖頸裏,小聲問:“師兄,我做的好麼?”
沈忘州還沉浸在他是不是欺負人了的自我反省中,陡然聽見這句“售後服務問卷”似的問題,臉霎時臊得通紅。
雙腿不自在地蹬了下薄被,忽略皮膚發麻的不適感,他心軟地給出好評:“還,挺好的……”
如果能控製就更好了,他丟人地求司溟收手,簡直是上上下下都在哭,神誌不清地都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了。
若不是司溟用法器築起一道結界,將整間屋子都罩在其中,封閉了所有聲息,他今天怕是就得當場自裁,以告慰自己死去的臉皮。
“師兄是喜歡的嗎?”司溟的指尖意有所指地落在他唇角,無辜地看著他,撒嬌道:“還可以有下次麼,我好喜歡這樣和師兄在一起。”
不可以,我們又不是那種關係,胡鬧一次就夠了!
“你如果內傷複發……可以。”沈忘州說完就不願麵對現實地捂住了眼睛。
他早晚要死在定力不佳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