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州在胤淮的寢殿內又修養了三天。
元嬰期修者的身體恢複極快,說是修養,其實更多的是留在這裏鞏固元嬰中期的修為。
為了不讓自己被胤淮牽著鼻子走,沈忘州主動要求胤淮做他的對手,和他切磋。
既能消磨時間,又可以認真體會到自己和修真界真正的天花板之間的差距。
最關鍵的,也是沈忘州最不想承認的,他想逃避答應胤淮的那句“下次怎樣都行”,能逃多久逃多久。
鱗淵峰水霧氤氳靈氣充沛,最奇異的是峰頂有一處流動著的巨大湖泊,水活魚遊清澈見底,散發著絲絲甜膩。
湖泊大到幾乎占據了大半個鱗淵峰,出了寢殿再走幾步就能跳進去。
沈忘州本打算在外麵練劍,但還未出門,隻遠遠看過湖泊一眼就眼前一黑閃回了寢殿。
他特別慶幸,這次的心魔劫和水無關,雖然他還是差一點就回不來了。
多虧了那隻和司溟很像的白狐——不知道司溟如何了,他玉佩接連幾日都沒反應,隻能聯係到遇錦懷和秦雨……
前者說起來便和霖澤真仙一樣念個沒完,後者可以和他相對無言一個時辰。
沈忘州發現,和胤淮說話居然是他最好的選擇。
雖然胤淮說話時總是若有似無地撩撥他,眼角眉梢都是勾人的色彩,手指更是哪裏不讓碰哪裏,看他麵紅耳赤要拔劍時再往他懷裏一躺,懶懶撒嬌說困了……
沈忘州若是氣急了,便舔著嘴唇問是哪麵生氣了,上麵他就吻過去,下麵——
沈忘州捂住臉,胤淮在他麵前完全沒有師祖的樣子。
在遇錦懷他們麵前,就是雍容華貴性情冷血,甚至不能直視的尊上,在他麵前甚至扮過琴師和合歡宗弟子,主動脫衣引誘……
寢殿內,道道赤炎化作刀刃,幾番巨大的靈力波動震碎了所有布置,裹挾著猛烈戰意刺向一襲白衣的男人。
鋒銳劍尖停在胤淮胸口,劇烈顫動,再也不能前進半分,沈忘州咬牙想要收回也做不到。
胤淮漫不經心地側身,指尖點在沈忘州手腕,一陣冰冷寒意滲入,襲焱倏然落下,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接住——
劍刃調轉,尖端離沈忘州的喉結不足半寸。
沈忘州胸口劇烈起伏,握著襲焱的手已經脫劍,依舊肉眼可見地顫抖,整個人在威壓下艱難地喘息著。
數不清是第幾次嚐試,也數不清是第幾次被奪劍。
胤淮定下的規則很簡單,卻也難如登天——沈忘州碰到他衣角就算勝。
沈忘州陰謀陽謀都用到了,也沒能成功一次,技巧在絕對實力的碾壓下變得可笑至極。
但他沒有丁點兒氣餒,反而將胤淮每次動手的時機記在腦海。
胤淮有時會直接壓得他動彈不得,有時會用最少的靈力反製出最強勢的效果,沈忘州光是看都能受益匪淺,更別提親自對陣了。
等沈忘州若有所思地發呆發夠了,胤淮才不緊不慢地抬起手,長睫微垂,似毫不留情般向下一壓:“太慢了。”
沈忘州瞳孔緊縮,隻來得及將手臂橫擋在身前,整個人就被一股完全無法抵抗的力道推了出去。
最讓他煩躁的是這力道絲毫沒有傷他,反而玩弄似的將他推遠後就化作一道力量繞過他手腕,繩索般地纏了幾圈。
比麵對檀魍時還要無力的感覺,沈忘州有理由懷疑胤淮已經可以飛升成仙,但就是不飛……
沈忘州已經被逼的化妖,赤燼的力量加上本體的力量一起去碰胤淮,但他根本連胤淮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炎祈靈以命搏命的招數完全用不上。
胤淮根本不傷他,又何來搏命一說。
直到將元嬰期的龐大靈力耗盡,沈忘州也沒能成功,反而腿軟得連路都走不了,讓胤淮抱著去了靈泉。
泉水很淺,沈忘州累得泡了一會兒就睡了過去,夢裏他按著胤淮錘。
睡得很是香甜。
再次醒來,他又躺在床榻上,麵對著胤淮被攬進懷裏,不知道睡了多久。
沈忘州小心地往後挪了挪。
他睡著時覺得身邊涼絲絲的,好舒服,原來是胤淮的體溫。
這麼一看,胤淮、司溟、鮫人的體溫都很低。
按在腰窩的手力道適中地壓了壓,胤淮睜開黛藍色的眼睛,毫無困意地開口:“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