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州險些被疼死。
掌心用力捂著額側,手臂泛起青筋,耳邊已經開始出現尖銳的幻聽,他不得不停下對真相的猜測。
遇錦懷已經扶著他回到了翦緋庭,用靈力守住他的筋脈,沈忘州坐下緩了好半天才聽清他的話。
遇錦懷遞給他一杯溫茶:“好些了麼?”
沈忘州接過茶杯一飲而盡,捏著茶杯的手微微發抖,勉強點了點頭。
原主可能是創傷應激,恐懼的情緒殘留在身體裏,阻止他發現真相。㊣ωWW.メ伍2⓪メS.С○м҈
這說明他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突然頭疼。”沈忘州敲了敲腦袋,剛才疼得他差點一劍劈進太陽穴,他沙啞地說:“可能是……想到不能想的了吧,靈識不穩。”
遇錦懷按著他發頂,不放心地叮囑:“那便不想了,有疑問師兄陪你去問師父,現在好好休息。”
說著又給他倒了一杯。
“沒有大礙了,”沈忘州一口一杯,才覺得舒服了點兒,他隨口說:“睡一覺就好了,我先去看看司溟。”
上次廣鈴鎮,歸還季寒溪養魂烏時,他陷入了原主的回憶,也是這般頭痛欲裂,睡一覺才覺得好些了。
而且以他現在的狀態,聽了真相說不定能直接疼死。
“沈忘州”大概還沒準備好回憶,他要找個合適的時機。
遇錦懷自然順著他,問了幾次他都不願意找霧極師叔診脈,隻能叮囑他去找司溟後,讓司溟幫他看看。
沈忘州答應著:“司溟是醫修,我去找他要些丹藥。”
送走遇錦懷,沈忘州本想坐下歇一會兒,但遇錦懷連著七天都沒見過司溟的話還是讓他立刻起身前往瀛汐庭。
幾人的玉佩都沒顯示出問題,但他還是不放心。
禦劍到瀛汐庭,果然大門緊閉。
沈忘州沒看見那隻給遇錦懷傳話的守門靈獸,門外的結界也並沒有攔住他,他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庭院內似乎和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依舊霧氣繚繞,連花枝都是濕漉漉的。濕潤的空氣輕鬆將睫毛打濕些許,又不會讓人感覺不舒服。
沈忘州深吸了一口氣,元嬰期的靈識外放,輕鬆覆蓋住整座瀛汐庭。
他感受到司溟就在附近。
沈忘州站在院內的淺池旁,喊了聲“司溟”,但沒有人回答。
周圍靜悄悄的,除了偶爾一陣風聲,就隻剩下他自己的呼吸聲了。
沈忘州微微皺眉走向臥房,一路暢通無阻,所有結界都對他敞開。
上次闖進去不小心看見司溟在沐浴,他難得長了記性,敲了敲門,沉聲問:“司溟,我是師兄,你在裏麵麼?”
還是沒人回答。
沈忘州皺緊眉頭,意識到不對,一把推開門闖了進去——
屋內一片霧蒙蒙,好似落入了一方淺泉,沈忘州睫毛上的水霧瞬間凝成幾滴小水珠,被他眨眼眨落。
漂亮的菱角窗被施了靈力的水霧遮住,明明是白日,可光線半點透不進來,隻有精致玉桌上的兩個冷脂燭台散發著冷白色的光,燭火晦暗間將臥房輝映得幾分冷冰冰。
沈忘州靈力屬火,不喜歡過冷的地方。
雖然金丹以上就可以無視寒暑,但就像他不像其他修者那樣辟穀、用修煉代替睡覺,他也更習慣用身體感受溫度。
現在外麵是炎炎酷暑,屋內的霧氣就顯得恰到好處。
司溟就在那一方小小的暖泉裏,沈忘州感受到了。
他掩上門,眨眼間就閃到了泉水旁,看見了昏睡在裏麵的蒼白人影。
沈忘州呼吸一滯。
司溟像是睡著了,手臂搭著玉台,臉側枕在冷白如玉的手背上,眼睛輕輕地閉著,姿態脆弱安靜。
染濕的銀白發絲幾綹粘在輪廓清晰的下頜和蒼白的臉頰,散落在後背的長發落入泉水,隨著水波蕩漾。
司溟隻著一件單薄的褻衣,鬆垮的白色褻衣黏膩地貼著胸口和手臂,勾勒出朦朧曖澀的弧度,水下的布料則浮動著,滴滴瑩潤的水珠順著指尖低落,在水麵砸下一圈圈旖旎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