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家,就看到門口圍著好多村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臉上或羨慕、或嫉妒、或害怕。
兩人擠開人群衝進院子裏一看,傻眼了。
地上密密麻麻躺著好多屍體,起碼有十幾具,大的小的,灰的黑的,腦漿迸裂的,一箭封喉的,看起來特別滲人。
狼,全都是狼。
杜若心裏一突,拔腳就往屋裏跑。
江漓就坐在凳子上,身子靠著牆,眼睛閉著,那雙好看的劍眉鎖得死緊,似乎還在戒備著什麼,神情看起來很是疲憊。
但好在,呼吸還是很均勻的,應該沒受什麼重傷。
杜若手伸過去覆在了江漓的額頭上,腦海中呼喚係統。
係統很快測出了江漓的身體狀況:“力竭導致的短暫性虛弱,喝點補湯就好,無大礙。”
杜若鬆了口氣,又分別給躺在地上的王不就跟鐵蛋檢查了一番,王不就有幾處皮外傷,不過都不嚴重;狗子也隻是累著了,沒什麼問題。
她朝江晟使了個眼色,兩人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江晟忙著收拾院子裏的狼屍。
杜若則走到門口,對著圍觀的群眾笑道:“就是幾頭死狼,沒什麼好看的,都回去吧。”
大夥兒打著哈哈,有的人識趣地散了,有的人卻滿口酸氣。
“說得可真輕巧,幾頭死狼而已,知道這些死狼能賣多少錢嗎?那狼皮,還有狼肉,可都是寶貝,起碼也得賣幾十兩銀子呢!有的人啊就是命好,隨隨便便上山一趟就能掙人家好幾年的錢,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
杜若笑容轉淡,視線落到那個邋裏邋遢的女人身上。
這個女人她認識,是村裏有名的“豬娘”,生了十個女兒兩個兒子,女兒大都賣了,得來的銀子一半給長子娶親,一半給幼子上學。
江婉唯一的好朋友春花就是她的小女兒。
“朱嬸子,你要真覺得這銀子來得容易,不如也叫你家兒子上山一趟,看他有沒有這個狗屎運,能不能給你掙回幾十兩銀子,如何?”杜若譏誚地道。
朱氏嫉妒的嘴臉變得越發難看。
她兒子整日裏就知道跟在江宗寶後麵鬼混,連地都不會種,哪有江漓那樣會打獵的本事,這杜氏分明就是在嘲諷她。
“呸,牙尖嘴利的醜婆娘,等著瞧吧,江漓遲早會休了你!”
罵完,衝地上吐了口唾沫,扭著水桶腰走了。
杜若也懶得理睬她,這種人就是天生紅眼病,見不得別人好,越理她越來勁。
人都散光了,她便關上院門進了灶屋,江婉很懂事,早就在灶膛邊坐好了,姑嫂二人燒了滿滿兩大桶熱水,杜若又開始準備做飯。
江漓跟王不就在山裏呆了一天一夜,又獵了這麼多頭狼,肯定又累又餓。
飯菜做好後,杜若將水提到了房間,準備叫醒兩個男人起來洗澡吃飯。
江漓還靠在牆上,許是太累了,所以睡夢中徹底解放了天性,薄唇微張,手握成拳頭狀,乖得像個懵懂少年。
杜若忍不住湊近點看他。
不得不說,這男人長得真是很好看,清雋俊朗,不似平常獵戶那般粗糙,卻又比文人雅士多了份野性,這種介於兩者之間的氣質,很迷人。
杜若慢慢伸出魔爪,想抹掉江漓唇邊礙眼的血漬。
就在這時候,江漓倏然睜開了眼,淩厲的視線箭一般射向了杜若,沒等她反應過來,一隻虎虎生風的拳頭就朝著她的麵門砸了過來。
杜若嚇懵了,連尖叫都忘了。
完了,我命休矣!
“娘子?”好在江漓及時清醒了,連忙收回了拳頭,俊臉上帶著歉意,“對不住,我還以為你是狼。”
杜若定了定神,然後若無其事地把爪子縮了回來。
真是的,她是醜,可也不至於長得像狼吧?頂多……也就勉強算得上一隻色狼而已。
姑且當你太累了出現了幻覺,哼。
“相公,水燒好了,去洗個澡出來吃飯吧。”
江漓答應了聲,起身過去踢醒了地上的王不就,王不就聽到飯這個字,瞬間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
“飯,飯在哪裏?”他擦了擦嘴邊的口水,又環視了一圈,這下徹底醒了,叉腰狂笑,“沒想到老子還有命活著回來吃弟妹做的飯!哈哈哈,天不亡我老王也!”
邊上的鐵蛋被嚇了一跳。
狗子為了救這個大傻子跟狼群激戰了一夜,後來又拖著幾頭狼屍跋山涉水,早就累得不成狗了,好不容易睡著了還被大傻子吵醒,氣得跳起來朝他的屁股就是一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