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這個詞,從一個普通農婦口中說出來,有點違和,也有點滑稽。
江漓腳步不停。
“是跟你娘有關的!”婁氏在他背後喊道。
江漓這下站住了。
他回頭,看著那個毫不起眼的婦人,神色冷峻,“你認識我娘?”
婁氏從地上爬起來,點頭道:“是,我不光認識你娘,我還知道她的名字,她的身份,她從哪裏來。”
接著話鋒一轉,“不過......”
不過什麼,江漓心裏很清楚,他笑了笑,“你想以此要挾,讓我放過楊典風?”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並非那個意思。”
婁氏急切地解釋道,“我知道,風兒這次真的做得太過了,會有如今的下場,都是他咎由自取,罪有應得。我隻是想保他一條命,讓他坐牢也好,挨罰也罷,隻要不去邊疆,怎麼著都行。”
雖然楊典風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但兩人相依為命這麼多年,早已經跟親生母子無異。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繼子去死。
為了救他,也隻能豁了出去。
至於事情敗露之後,自己會有什麼樣淒慘的結局,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可惜江漓還是不鬆口,“楊典風的判罰,自有大人決斷,我隻是個捕頭,無法左右。”
“你可以的!”婁氏的眼神裏帶著希冀,“你是苦主啊,隻要你不追究,風兒的罪責就能小一點,不用被流放到邊疆那麼遠了。”
去了邊疆,跟死有什麼兩樣?
江漓沉默片刻。
娘的來曆,他確實很想知道。
這也是當年娘一直放不下的心結,甚至在臨死之前,都還念念不忘,怕去了下麵找不到自己的親人祖先。
可想到楊典風的所作所為,江漓的眼神瞬間轉冷。
要不是自家娘子有隱藏技能,隻怕早已經遭了楊典風的毒手。娘子要是沒了,這個家也就散了,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江漓冷冷地勾了勾唇。
“你既然認識我娘,就該清楚我娘的為人,她若是知道有人蓄意謀害她的兒媳,便是做鬼也不會原諒他。”
“我一為人子,二為人夫,若是輕易饒過了楊典風,便是不孝不仁,對不起她們兩個。”
“所以我娘的來曆,你可以說也可以不說,但是楊典風,必須死!”
說完,江漓不再廢話,抬腳進了衙門。
“江捕頭,我求你了江捕頭……風兒不是壞人,他也隻是個可憐人啊……我求你放他一馬吧……江捕頭!”婁氏踉蹌著撲了上去,試圖抱住江漓的腿。
一旁的衛鳴馬上揮舞著水火棍趕人。
“衙門重地,豈容你在此吵鬧撒野,趕緊走,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婁氏隻能退到了遠處,蹲下身子無助地哭泣。
過了好一會兒,才擦了擦眼淚,起身往後麵的牢房那邊走去。
門口的獄卒聽說了她的身份,倒也沒有阻攔。
按照規定,犯人在被流放之前,是允許見家人最後一麵的。
楊典風被關在水牢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