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珠在腦海中努力回想,終於記了起來。
蕭良辰,不正是她那個好閨蜜蔣幼儀心心念念,倒貼也要下嫁的蕭大哥麼?
沒想到竟然會是他!
杜明珠摩挲著手裏的瓷瓶,抬眼看向已經回到學子群那邊的俊秀少年,心情有些複雜。
蔣幼儀曾經在她麵前多次提起過蕭良辰。
說他一表人才,如珠如玉;
說他勤奮好學,博覽群書;
還說他不光待人親切,君子端方,而且人品上佳,視金錢如糞土,不為五鬥米折腰。
反正在蔣幼儀的口中,蕭良辰除了不願意娶她這一點不好,哪兒哪兒都是最好的。
之前,杜明珠對此並不以為意。
喜歡一個人,自然怎麼看他都順眼,但這種喜歡,同樣也會蒙蔽一個人的雙眼。
在她看來,蕭良辰充其量隻是個長得還湊合的書呆子罷了。
否則,他又怎會舍得拒絕跟蔣家的聯姻呢?
要知道,蔣家可是烏頭縣的首富,有了蔣家錢財上的支持,再加上蕭良辰自身的才學,何愁功名不成?
想當年她爹杜仁美,就是這麼幹的。
當然了,杜明珠並沒有把這些隱秘的心裏話告訴蔣幼儀,平白無故的,沒必要觸蔣幼儀的黴頭,惹她不高興。
如今親眼看到蕭良辰,杜明珠恍惚覺得,似乎蔣幼儀並沒有誇大其詞。
蕭良辰,確實不錯……
“珠兒,珠兒?”薑氏推了推女兒,“想什麼呢這麼出神?連娘回來了都不搭理。”
杜明珠收回思緒,“沒什麼,就是發會兒呆。”
沉默片刻後,她又開了口,語氣從未有過的堅定,“娘,這次鳳陽之行,我一定要恢複容貌,不惜任何代價!”
......
杜若是後來才知道這件事的。
吃過早飯,學子們大都回了自己住的艙房,收拾行李去了,大概還有個把時辰,船就會抵達鳳陽府。
人質們則三五成群地去了甲板上消食嘮嗑兒。
江湛把杜若也喊了去。
江夫子跟老鐵頭自動跟上。
四個人占據了一個角落,江湛便把剛才發生的一切說給了杜若聽,末了問道:“大嫂,我知道你懂一些醫理,依你看,那姑娘的病症可會傳染?”
杜若也不敢肯定,畢竟沒有親眼看見。
不過肉瘤這種東西,一般來說是不具有傳染性的。
“應該不會,可能是中了什麼古怪的毒吧,毒素排不出,最後聚集在了皮膚表層,造成了那樣可怕的後果。”
對此,杜若是深有體會的。
那女人的症狀跟她當初何其相似。
想到蕭良辰的舉動,杜若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
原主那會兒中毒被全村人孤立的時候,他選擇了當一個孝子,跟別人一樣疏遠了原主;現在倒是同情心泛濫了,為了個陌生女人挺身而出。
可真是個大好人啊。
嗤。
杜若有些替原主不值。
不過算了,反正原主也投胎去了,眼不見為淨。
“對了二弟,你當時也在場,怎麼不跟蕭良辰一樣,出口阻止呢?”以杜若對江湛的了解,他可不是那等見死不救的人。
江湛默了默,然後道:“不知道為什麼,我一見到那個蒙臉姑娘,就心生不喜。”
哦?杜若好奇,“這是為何?”
江湛搖頭,“我也說不清,就是莫名地覺得她不是什麼好人。”
噗,杜若笑噴了。
“人家算命的還得先看臉呢,你倒是厲害,單憑感覺就知道對方是好是壞,那將來豈不是可以兼職看相?”
打趣歸打趣,不過話說回來,杜若對那兩個女人也同樣沒什麼好感。
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吧。
就感覺她們特別陰鬱。
杜若又轉向了旁邊的江夫子,笑道:“三叔,阿湛是不喜歡她,那您呢?您也不喜歡她嗎?”
江夫子背著手,擺出一副老學究姿態,“聖人雲,不以好惡論斷之。喜歡也好,厭惡也罷,並不會影響到我的言行。我這個人做事,向來不論喜惡,隻管對錯。”
嘖嘖嘖,不愧是當老師的,說話就是深奧。
杜若打破砂鍋問到底,“那三叔怎麼知道救她是錯的呢?”
“因為表象最容易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