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膳時,江湛將昨晚顏夫子的話說給了杜若和江夫子聽。
當然了,老鐵頭也在場。
聽到江湛的文章得到了夫子的肯定,杜若既高興又驕傲。
她就知道,自家小孩不會輸給那個什麼狗屁斷袖的!
江夫子也難掩激動。
看來二郎很有希望成為繼他父親江墨年之後,又一個三元及第的傳奇啊。
而江家一族也再次有了振興的希望。
不過畢竟年紀大些,江夫子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提醒道:“雖然二郎第一場發揮得很好,但那姓段的也不是吃素的,想必差不到哪兒去。況且他來頭大,就像顏夫子所說,若是你二人難分伯仲,那麼最有希望被點為第一名的,恐怕還是他。”
“所以第二場絕對不容有失,最好還是壓倒性地超越他,隻有這樣,才能讓主考官非點你不可。”
說著他看向杜若,“侄媳婦,那個算學,要不你還是再多教一點吧。”
杜若點點頭,她本來也是這樣打算的。
之前她教的都是比較基礎的內容,如今看來得加大難度了。
據說那位蘇知府在算學上頗有研究,誰知道他會出什麼刁鑽古怪的題型,萬一超綱了呢?
還是早做準備,以防萬一的好。
通常情況,第一場跟第二場之間會有兩三天的空檔,畢竟幾千份試卷要看,即便有人幫忙,也是一項極大的工程。
趁這段時間,杜若決定把什麼分數四則運算,什麼正負數運算,還有幾何圖形的麵積體積計算等這些,都一股腦兒往那兩個聰明的腦袋瓜子裏麵塞。
至於能不能吸收,就看他們的領悟能力了。
說幹就幹,三人又跟之前一樣,躲在房間裏爭分奪秒地教起學來。
連飯菜都是店小二送上樓的。
不過隔天上午,還沒到午飯時分,店小二就在外麵砰砰砰敲門了。
“杜娘子,有人找!”
縣館算是公家的地盤兒,為了保障學子們的安全跟良好的學習環境,閑雜人等輕易是進不來的。
杜若有點疑惑。
她在這兒一沒親戚二沒朋友,誰會來找她?
哦不,還是有一個的。
熊二。
莫非是上次剿匪的事情有了定論,熊二幫她請到了功,所以特意給她報喜來了?
想到這裏,杜若心情大好,於是叮囑叔侄倆繼續做題,自己則噔噔噔跑了下去。
雖然還沒到午時,但一樓大堂裏已經坐了不少人。
基本上都是陪考的家人和下人,可能是怕吵著考生們溫習功課,所以吃得都很斯文,偶爾說話也很小聲。
杜若的視線環視了一圈。
咦,人呢?
以熊二那膀大腰圓的魁梧個子,應該一眼就看到了才對啊。
正納著悶兒,角落裏坐著的那個四五十歲的半百老頭兒看見她,忽地起身衝了過來,撲通往她麵前一跪。
激動地喊了聲:“師父!”
這動靜,不僅把其他人整懵逼了,杜若更是嚇得一激靈,一句“悟空”差點兒脫口而出。
定睛一看。
原來是她的好徒兒,柯大夫柯老北鼻。
“老柯,你怎麼來了?”杜若忙拉他起來。
柯大夫咧開嘴笑,“我聽熊二說師父來鳳陽府了,這不,立馬就過來看您老人家了!”
老……人家?
杜若嗬嗬嗬,“現在看到了,我挺好的,沒什麼變化。”
柯大夫卻搖頭,目光落到她臉上,“不,師父變了,變黑了,也變漂亮了。”
啊這……
杜若摸了摸自己的臉。
才想起來,之前在玉龜山,她是化了醜妝的,臉上盡是些大黑麻子。
現在倒是沒有麻子,不過塗了美黑霜。
所以柯大夫才會覺得她變好看了。
杜若張了張嘴,打算說點什麼,想想還是算了。反正她隻是柯大夫的師父,又不是他媳婦兒,自己究竟長得什麼模樣,估計柯大夫也不怎麼關心。
“好了不扯這些。”杜若擺了擺手,問道,“你過來除了看我,還有別的事麼?”
“當然有,而且是頂頂重要的事……”
柯大夫正要往下講,杜若瞄了瞄大堂裏那些好奇中帶著窺探的眼神,抬手製止了他,“咱們出去再說。”
兩人走出縣館,在一處僻靜的拐角處停下了。
"說吧,什麼重要的事?"杜若問。
說起這個,柯大夫語氣裏難掩興奮,“之前我離開玉龜山的時候,曾經拜托烏頭縣一個叫衛鳴的衙役兄弟帶給師父一封信,您可有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