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武林大街的吉郡王府,此時被圍得水泄不通。
幾百號人如同錢塘江大潮一般瘋狂地往前湧去,個個激動地揮舞著手裏的憑據,吵著鬧著讓裏麵的人給錢。
“沈世子,給我們出來!”
“有本事開賭局,沒本事兌現麼?再不出來我們可就要撞門了!”
“老子的身家性命都押在這上麵了,敢賴賬,老子跟你們吉郡王府拚了!”
“……”
一時間喊聲震天,引得越來越多的人聚集於此,看熱鬧的,吐槽的,幸災樂禍的,還有那心竅足的,幹脆挑著擔子在人群中穿插叫賣。
“瓜子瓜子,十文錢一把,不鹹不要錢咯!”
"香瓜香瓜,五十文一個,拍一拍扭一扭,包你甜到齁!"
別說,生意還挺好。
杜若跟老鐵頭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人間樂景。
沒想到押江湛贏的人還挺多的,就算平均一個人十兩銀子,按照一賠六的賠率,光這些人起碼就要賠掉一萬多兩。
再加上自己跟老鐵頭的三萬兩……
哦耶,吉郡王府要破產了!
杜若的心情好到飛起,幹脆買了兩把瓜子,跟老鐵頭一人一把蹲在後麵磕。
反正也不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麼?
鬧得這麼厲害,除非吉郡王府的人打算不吃不喝把自己困死在裏麵,否則遲早都得爬出來麵對。
不出杜若所料,半個時辰後,那扇緊閉的朱紅大門終於嗯昂一聲開了。
衝出來十幾個家丁護衛。
每個人手裏都拿著武器,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被他們保護在中間的,正是吉郡王府的世子爺沈京斌。
“吵什麼吵?都吵什麼吵!”沈京斌斜眼掃視了一圈在場的眾人,驢臉上掛著火氣,“一群沒見識的窮光蛋,幾個錢啊就跑來鬧?我們吉郡王府家大業大,會少了你們那仨瓜倆棗?”
人群靜寂了一瞬。
緊接著又嗡嗡起來,有膽兒大的立馬高聲喊道:“那你倒是給錢啊!”
“對,給錢!”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都閉嘴!本世子說不給錢了嗎?本世子一言九鼎,願賭服輸,玩得起也賠得起,會賴你們這點賬?”
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沈京斌便臭著臉退後兩步,朝身旁的賬房先生使了個眼色。
賬房先生清了清嗓子,上前宣布領錢方式。
因為人多,也不好排隊,畢竟你說你是第一個來的,誰能證明?到時候還得打起來。
所以幹脆按照下注金額大小來。
少於十兩的先領,然後是少於三十兩的,五十兩的……以此類推,下注越多領得越晚。
大夥兒對此都沒意見。
第一個進去的人隻押了一兩銀子,笑著進去,哭著出來的。
“我為什麼隻押了一兩啊……我是個蠢貨啊……”他捶胸頓足,悔不當初。
人心啊,都是不知足的。
得隴望蜀。
越往後金額越大,有押三兩五兩的,也有押三百五百的,倒是個個喜不自勝。
尤其是押五百兩的那個漢子,出來的時候差點連道都不會走了,捧著銀票的手激動得直打哆嗦,“發財了發財了,老子發財了!哈哈哈哈!”
其他人都忍不住向他投去了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自己當初怎麼就沒有這麼大的魄力呢?早知道江湛能贏,應該把全副身家都押上才對啊。
唉,失策了……
沈京斌就坐在門口守著,進去一個他瞪人家一眼,出來一個他的臉便黑了一分,就這樣進進出出的,直到日頭爬到了腦袋正上方,看客們的肚子都開始咕咕叫了,人總算少了一大半。
半個時辰後,終於輪到了杜若跟老鐵頭。
後麵應該也沒有比他們下注更多的了。
兩人大搖大擺地往裏進,剛走到門口,就被一個家丁攔住了,“隻許進一個!”
老鐵頭看向了杜若。
杜若將手裏的憑據塞給了他,“那老鐵叔你進去吧。”
能兌錢就行,誰進去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