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黑衣人的臉皮劇烈抖動,赤紅的血絲在他眼底急速蔓延,眼球幾乎要從眶子裏凸了出來。
他極力想控製住自己的嘴,卻發現根本控製不住。
冥冥中有一股強大而詭異的力量在驅使著他,強迫著他,逼著他說出那些違背本意的話。
“說,到底是誰!”龍膽一聲暴喝。
黑衣人脫口而出,“是東宮……”
這三個字一出來,樹林裏頓時一片死寂。
隻有那上百匹膘肥體壯的戰馬,因為嗅到了彌漫的血腥氣,而煩躁不安地噴著響鼻。
黑衣人恐懼地搖著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突然,他崩潰地大叫一聲,舉起手掌對著自己的天靈蓋狠狠地劈了下去。
砰!
腦漿崩裂,鮮血從他臉上的七個孔洞裏噴湧而出,頃刻間將他染成了一個可怕的血人。
黑衣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ωWW.メ伍2⓪メS.С○м҈
杜若別過臉,不忍再看。
皇權紛爭,政治博弈,犧牲的永遠都是這些無辜的馬前卒。
而那些把他們當成殺人工具的幕後指使者,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也就是黑衣人口中的——
東宮!
短暫的寂靜之後,龍膽瞅了眼宗政允,躊躇著開了口:“主子,有沒有可能是這家夥在撒謊,好故意擾亂我們的視線,嫁禍給太子?”
宗政允摸了摸下頜骨,垂眸沉思。
事情確實有點蹊蹺。
按理說自己應該沒擋太子的路才對啊,自己排行十三,除開死掉的老大老二和老五老八,前頭還有七個皇子排排坐呢。論對太子之位的威脅,那些人可比自己大多了。
難道是自己最近風頭出得太過,引起了太子的忌憚?
不對。
在他穿過來之前,原主就已經多次遭遇過刺殺,那時候的原主可是一點風頭都沒出,出的全是醜。
宗政允努力在腦海中搜尋原主的記憶。
搶過太子的女人?
好像沒有。
殺了太子全家?
也沒有啊。
所以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才會讓太子非弄死自己不可……
“你說得也有道理,或許他是為了保住真正的幕後黑手,才蓄意栽贓給東宮那邊的。”
這樣不僅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還可以挑撥他跟太子之間的關係,而自己漁翁得利。
可謂一石二鳥。
“不,沒有這個可能。”杜若卻一口就否定了,黑衣人吃了真話丸,不可能說假話,“我敢打包票,這個人絕對沒有撒謊,在他看來,指使他的人正是來自東宮!”
她緩和了一下語氣,“當然了,至於是不是太子授意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宗政允是百分百信任杜若的。
見杜若語氣如此篤定,便猜到了那藥有貓膩。
也就是說,這些刺客即便不是太子授意的,也絕壁跟他脫不了幹係。
“看來有必要好好查一查了,看我那位好三哥肚子裏賣的究竟是什麼藥。”宗政允斜斜地勾起嘴角,冷笑道,“省得哪一天死了都不知道為什麼。”
杜若皺眉,“什麼死不死的,你就不能說點吉利話?”
宗政允哦哦兩聲,還跟小時候那樣,衝地上呸了一口,“童言無忌,大吉大利!”
龍膽神情古怪地瞅了眼自家主子,又瞟了眼旁邊的江漓。
江漓還是之前那副清冷模樣,臉色淡淡的,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親昵。
事情既然已經有了結論,接下來就是善後了。
宗政允讓人在樹林深處挖了一個大坑,將這些刺客就地掩埋。
龍膽跟紫羽都受了傷,好在都不是太嚴重,杜若給他們吃了藥,又簡單包紮了一下。
一切就緒。
天也差不多快黑了。
來時的那輛馬車跟宗政允坐的豪華車輦,都在打鬥中四分五裂,不能用了。
宗政允雖然不會武功,騎馬技術倒是不錯。
他站在一匹駿馬前,回頭望著杜若,“杜神醫,多謝今日的救命之恩,我……本王走了。”
杜若隨手將那把弓弩遞給他,“這個王爺拿著防身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