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顧禹行,就不能不提他的顯赫家世。
顧禹行出身英國公府,第一代英國公跟隨太宗東征西戰,建立汗馬功勞,拿命拚回了個爵位,世襲罔替。
從此躋身京城第一梯隊的豪門貴族。
族中後輩子弟大都還算爭氣,傳到顧禹行這裏,已經是第四代了。
顧禹行從小聰慧知禮,品學出眾,不出意外被選入宮中為太子伴讀,也就是先帝鳳熹帝。
這,可是無上的榮寵。
除了他之外,同時入宮陪太子讀書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隴西蘇家的嫡子蘇衍……
“蘇衍?”這個名字,聽著怪耳熟的。
“就是你婆婆的爹,蘇家老太爺。”溫世沅提醒道。
杜若恍然大悟,原來是外祖父,“那還有一個人是?”
“還有一個人……嗐,早八百年就不在人世了,不提也罷。”溫世沅擺了擺手,接著往下講,“先帝登基後,沒有忘記年少時的情分,對顧禹行和蘇衍十分倚重,蘇衍不過二十出頭便官拜四品;顧禹行就更厲害了,狀元及第後一路晉升,短短幾年便坐到了太子少師的高位,說是帝王跟前第一寵臣都不為過……”
太子少師,正二品,比國子監祭酒還要高出好幾級!
聽到這裏的杜若暗暗咂舌,問道:“那他怎麼好好的京官兒不當,跑到鳳陽府教書來了?莫非是犯了什麼大錯,被罷官免職了?”
“非也。”溫世沅搖頭,“那家夥是自己撂挑子不幹的。”
至於什麼原因,他也不甚清楚。
隻知道辭官前,先帝當眾下了一道旨意,聖旨上言明,若是有朝一日顧禹行後悔了,隨時可以回來,二品及以下官職任他挑選,不限期限。
也就是說,即便鳳熹帝駕崩了,後麵不管是誰當皇帝,這聖旨依舊作數……
“先帝還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呢。”杜若感歎道。
“誰說不是呢。”
溫世沅衝杜若嘿嘿一笑,“現在知道老顧來頭有多大了吧?你舅舅今兒特意安排這一遭,便是有意叫江湛拜老顧為授業恩師,杜長老可要助你家小叔子一臂之力啊。”
杜若一愣,“拜師?”
“對,拜師。”
“老顧這個人啊,脾氣很好,但收徒極其嚴苛,不是誰來都肯要的。”
“當初你大表哥蘇玨那般聰靈俊秀的後生,還有你舅舅的麵子作保,他也硬是不肯鬆口。”
“這麼多年下來,老顧統共隻收了兩個入室弟子,如今一個在刑部任職,一個是邊疆大吏,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江湛若能入老顧的眼,有他調教著,還怕沒有好前程?”
溫世沅說著,都忍不住替江湛激動起來。
杜若心思流轉,也點了點頭。
確實,這個老師如果能拜成,對江湛是有非常大的加成作用的,要不然蘇清堯也不能這麼費心費力地忙活。
“您覺得,顧山長能看得中我家二弟麼?”
“不好說,但可能性挺大的。”
畢竟像江湛這樣的好苗子,十年難出一個。
溫世沅眼珠子轉了轉,點撥道:“顧夫人的病……杜長老若是能治好,那這個拜師的事,就板上釘釘了。”
杜若懂他的意思。
但,她並不想挾恩圖報。
“我相信顧山長的眼光,也相信阿湛的實力,他定然能憑借自己的本事,博得顧山長的青睞。”
杜若偏頭看著溫世沅,唇角揚起狡黠的弧度,“您老人家跟我說了這麼多,應該不僅僅是受我家舅舅所托,幫著促成此事吧?”
如果隻是蘇清堯的拜托,溫世沅完全沒必要講得這麼細致,連顧山長有先帝聖旨這等機密事都透露給了她,明顯是在示好。
無事獻殷勤,定有所求。
見自己的小心思被杜若看穿了,溫世沅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地輕咳了兩聲,難得有些扭捏。
“實不相瞞,老夫確有一事想借借杜長老的光,隻是,有些不大好開口。”
這樣啊,杜若點點頭,抬腳繼續往前走,“那就算了。”
溫世沅:“……”
不是,你咋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趕緊快走幾步追上杜若,苦著臉道:“哎呀杜長老,你就別捉弄老夫了,老夫是真心誠意想借光的……”
“好了好了,不逗您老人家了。”杜若噗嗤一笑,“您不光是我的長輩,還是我的伯樂,咱們也算得上忘年之交,跟我還客氣啥?有事兒您盡管開口,隻要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什麼事我都答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