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正信的事,向天亮是幫定了,幫不了也得想辦法幫。
組織部長肖子劍說得對,幹部是做事的,領導是謀人的,幹部當到一定的程度,就用不著做事,需要的是謀人。
作為分管一方的副縣長,向天亮是應該謀人了,做事的是下麵的部門頭頭和單位領導,隻要駕馭了他們,這個副縣長就是合格的領導。
而細細算來,能和縣法院院長項伯梁說得了“悄悄話”的人,還真沒有幾個人,而向天亮恰巧就是其中一個。
向天亮和項伯梁有些來往,在縣政法委,向天亮還掛著副書記的頭銜,項伯梁也是成員之一,每兩周一次的例會上,兩個人總要見麵,而且也挺談得來的。
更重要的是,向天亮還間接的幫項伯梁出過“氣”。
原來的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王再道,曾是項伯梁的死對頭,當年正是王再道的冒頭,才讓項伯梁失去了晉升縣委常委的希望。
是向天亮將王再道板倒,並將他送回了家抱孫子,等於是為項伯梁報了仇。
所以,向天亮能和項伯梁說上話。
這次人事調整,就是向天亮一個電話,項伯梁二話沒說,就將剛從書記員轉為幹部的陳北提撥為院辦公室副主任。
下午三點,向天亮獨自開車,來到了縣人民法院。
車裏有幾條中華香煙,是邵三河送的,向天亮拿了兩條,藏在風衣裏,夾在腋下進了法院辦公樓。
項伯梁看見進門的是向天亮,立即起身,滿是皺紋的老臉上堆滿了笑容。
“哎呀,稀客稀客,快請坐,快請坐。”
“老項,我沒打擾吧?”
“啥子打擾,我說過,隻要我老項當家,法院的大門就永遠為你敞開。”
“嗬嗬,我沒那麼多官司可打,不想老往你們法院裏跑。”
向天亮拿出兩條香煙,扔給了項伯梁。
項伯梁不高興了,“小向,你這是什麼意思,打我的臉啊。”
“老項,陳北的事,我還沒謝你呢。”
“哎,你我朋友,說謝字就見外了,再說,那丫頭能力不錯,提撥她是天經地義的嘛。”
向天亮微笑著說道:“你還是拿著吧,這香煙是人家送給邵三河的,他讓我幫著抽,我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
“那,那我也幫著抽抽?”項伯梁笑了。
向天亮點點頭,笑著問道:“老項,你知道我來幹什麼的嗎?”
“無事不登我三寶殿唄。”
“嗬嗬,沒事就不能來嗎?”
“要不,是來檢查指導工作的?”項伯梁笑問。
向天亮急忙擺手,“不敢不敢,在縣人大主席台上,你項大院長的位置可比我靠前喲。”
“哈哈,可在縣政法委裏,你是副書記,我隻是委員,你比我大一點吧。”
“嗬嗬……我那是因為帶著槍,才在政法委掛個名而已。”
項伯梁看著向天亮,“你一來,我就知道是什麼好事?”
“哦,那你說說,我是為什麼而來?”向天亮笑著問道。
項伯梁笑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這麼說,羅正信那點破事,已經傳到你這裏來了?”
點了點頭,項伯梁笑道:“大快人心啊,小向,羅正信後院起火,這下該徹底完蛋了吧。”
向天亮稍作沉吟,“老項,你和羅正信碰麵不打招呼,到底有什麼過節啊,我怎麼覺得,你們之間的仇怨挺深的麼?”
“你想聽那些陳年爛事?”
“閑著也是閑著唄。”
項伯梁道:“說起來,我和羅正信的事,和與王再道的事不一樣,當初市委組織部來考察,我和王再道是二選一,隻有一個能進入縣常委會,以我的年齡,五年前是四十九歲,算是最後的晉升機會了,所以也挺在意的,可我這人特傻,也不知道找人走動走動的,而王再道不一樣,又是請客又是送禮,就這樣搶了那個晉升名額。”
向天亮問道:“那你和羅正信呢?”
“全都是為了工作啊。”項伯梁說道,“說起來那事都快十年年了,那時候我是法院副院長,羅正信剛成為縣府辦副主任,是縣委主要領導麵前的紅人,當時他的一個叔叔酒後持刀傷人,把人捅成了殘廢,案子到了法院,我主管刑事案件,又兼任刑事庭庭長,案子當然是歸我審理,按照當時的刑法,羅正信的叔叔最少要判七年,如果判個八年十年,別人也挑不出毛病來,但畢竟羅正信的叔叔事後賠了不少錢,所以我準備照著七年判,可羅正信帶著重禮找上門來,要求盡量少判,我說明情況後,羅正信提出能否判三年,最多不要超過四年,這我當然拒絕了,作為一個與法律打了一輩子交道的人,起碼的底線是要守住的,我當然拒絕了他的無理要求,至於他帶來的三萬元重禮,我也一分不少的退還給了他,最後,羅正信的叔叔被判了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