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父親說我極少在京城露麵,就算去了京城還可能倒幫忙,我就作罷了。”
宓景煥有些唏噓的歎了一口氣。
“哥你年紀輕輕就當上青州商會會長已經是相當厲害的程度了,京城裏那些與你年紀相當的人,不是在京城當個紈絝子弟,就是靠著家裏的一點蔭功混沌過日子。”
宓夏瑤下意識抬手拍了拍兄長的肩膀,可下一秒她意識到這個動作似乎有點太過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收回了手。
她們親兄妹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極少這樣麵對麵見麵。
小的時候,她記憶裏這個兄長待她相當的複雜,因為她的出生母親才會離世,可她又是他們家唯二的親兄妹血脈。
她理解兄長複雜的心情,一邊埋怨她,一邊卻又因為血脈連接也舍不得冷眼相向。
所以他幹脆跟著母親那邊的舅舅們在外拚搏學習行商之道。而宓父親自帶著宓夏瑤直至她七八歲時,宓父意識到自己一個行商粗俗之人未必能把姑娘家帶出大家閨秀的樣子。
所以才有了後來宓夏瑤被送去京城宓家親爺爺那邊養在膝下學著京城的規矩。
上輩子,她一心在段家立穩腳跟,小心翼翼與段宏林維持那可笑的婚姻關係,與遠在青州的兄長更是極少有聯係。
似乎後來,直至她病臥床榻,她在京城的消息也從未想過送到青州去……
遙遠的記憶逐漸飄向遠方。
“先前聽父親說,你身邊還帶了個孩子?那孩子頑皮嗎?還聽聞這孩子一直沒有上戶籍?”
宓景煥原先喜悅的表情在這一瞬間立刻正經了起來。
他們兄妹二人的對話,尊敬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跟什麼尊貴的客人聊天。
宓夏瑤收回思緒,她扭頭對著院子裏奔跑的小孩喊了一聲小寶。
這個時候,宓景煥才注意到院子裏還有三個陌生人。
其中一個個子相對要矮小一點的男孩,頂著個衝天辮,項上帶著一個銀環項圈。
明明挺圓潤的一張小臉蛋,竟然髒兮兮的像個小花貓。
宓景煥有嚴重的潔癖,哪怕現下環境再艱苦,他眼裏也容不得一粒塵土在他附近。
看著這個髒兮兮的小孩跑過來,他嚇得連忙倒退一步。
“娘!這裏的院子好大好大!跟京城裏那種小小的院子不一樣!”
宓小寶經過這段時間被顧家小女口齒伶俐地帶在身邊玩,現如今幾乎能流利的表達出自己好多的想法。
這比宋巧每天帶著他讀三字經還有效果。
宓景煥眼尾抽了抽,他看向一旁宓父。
“喊舅父好。”宓夏瑤倒是習以為常了,她拿出帕子擦了擦他的手,再擦了擦臉蛋。
臉上漸漸能看見白嫩,宓景煥緊皺的眉頭才稍稍舒展開了一點。
“舅……父好。”他有些生疏的喊著名稱。
小孩兒的舌頭還是不靈活,說道陌生的字眼,一下舌頭就跟打結了似的。
奶聲奶氣的聲音裏還帶著一點點拘束。
小小年紀能敏銳的感覺到對麵那個叔叔並不太喜歡他,小孩兒一下就沒了那股小牛犢的勇猛。
他蔫兒了吧唧的躲在宓夏瑤的身後。
頭上那個衝天辮就晃晃悠悠的在她身後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