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
他蹲下身子,寬鬆的衣服掩蓋住動作。
等他再次起身時,剛剛待過的地方露出個一米多深的洞。
“你把東西放下去吧,但別放床上。”
夏言大為震驚,難道這就是他們的住所??
聽他說裏麵還有張床時更是無法相信。
床最起碼也得長一米六七吧?看起來這洞也就這麼深,寬最多半米,怎麼可能放得下能睡人的床??
她不信邪地彎腰往裏麵瞅,在坑洞底部,除了擺著有缺口的陶罐和木頭筷子,還真讓她看到一個橫出去的洞。
洞口處露出來床的尾部,是一張由藤蔓編織、鋪著帶有絨毛的大葉子的簡易床。
“這...”
如此逼仄,睡在裏麵能翻身嗎?
湊上來的宣傳小隊看到後臉色瞬變,眼神更是複雜,流露出滿滿得心疼。
總有人過著超出想象的苦日子。
受刺激的宣傳小隊像被打了雞血,快跑到人群中口沫紛飛,極力勸他們加入基地。
夏言沉默著把一小部分吃食送了下去,對褚萬夫的決定表示致意。
還是有人記掛幸存者的。
黑衣人望著小隊的方向靜默佇立,夏言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情緒。
而另一邊無論宣傳小隊語氣如何激昂,給出的條件怎樣優厚,籠罩在衣服下的人們都一聲不吭。
黑色寬大的衣服如同堅硬的外殼,粗大歪曲的針腳是獨特的法術加持,結合在一起可以阻擋外界的任何探究,除了他們自己,沒人能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什麼。
“剩下的放哪?”她打破沉默。
黑衣人猛地轉向她的方向,紛飛思緒回籠後才挪動雙腿。
這次他幾乎快走到石碑北邊的盡頭。
費力移開石頭後,他佝僂著腰喘氣,夏言看到黑布勾勒出腰背上不規則起伏的弧度,像是衣服下藏著很多鼓包。
黑衣人敏銳的感覺到她停留過久的視線,即刻挺直腰背。
夏言移開視線放在新的坑洞上,這個住處有向下的台階,裏麵應該較大。
他伸腿的動作停下,遲疑地說:“讓你的人也進來幫忙吧?”
夏言看他,少頃笑了。
“可以。”
她叫來圍著人苦口婆心勸說的宣傳小隊,“下去幫我幹活。”
宣傳小隊愣了下,點頭下去。
他們不是傻子,勸說半天沒反應,夏老板又突然叫他們來幫忙,明顯就是領頭人不同意在委婉拒絕。
想來也是他們心急了,能安全活到現在的人,怎麼可能因為陌生人的勸說,就離開原本棲身的住處?
無論這裏條件是否艱苦,他們活下來了才是真實的。
夏言是最後一個下去的。
看著漆黑的洞口,她打算一會兒下去後點根生日蠟燭照明——手電筒太亮,要是再引來什麼喜光植物,自己能跑,那這群原住民怎麼辦?
她的腳探來探去,在漆黑中摸索台階。
可轉眼間,一團暗淡的瑩瑩白光伸在她腳下,勉強照亮了下一層台階。
是黑衣人捧著奇怪形狀的果子在幫她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