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自責(1 / 2)

眾目睽睽之下,汪有福自然不會質疑胭脂的身份,更不會要求啞男把話說清楚。他甚至沒有詢問啞男,她為什麼突然會說話了。

趙沛雖然覺得啞男過於冷靜,但他知道,每個人表現悲傷的方式不一樣,不哭不鬧不等於不傷心。他沒有多想,隨啞男一起去客棧麵見葛雲朝。

葛雲朝被王思陽送回客棧後,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醒來。他的脖子很痛,他推斷自己被趙沛打暈了,現場隻有趙沛有能力,有資格打暈他。他的眼皮很重,他一把抓下敷在眼睛上的紗布,眼前浮現沈安安倒下的畫麵。

他猛地坐起身,定睛看去,四周霧蒙蒙的,他勉強辨認出,自己身處客棧的臥室。他閉上眼睛複又睜開,如此反複幾次,他終於看清楚了四周的擺設。他一聲不吭坐在床沿,任由心口那種鈍鈍的痛覺蔓延全身。

他和沈安安相識不到半月,他不過生了想要娶她的念頭,其實他們並不熟悉。她的容貌過於妖媚,她的性格過於倔強,她名義上是有夫之婦,她是山寨的女土匪,她並不適合成為未來的鎮國公夫人。

葛雲朝試圖說服自己,可是他的心中仿佛有一把生了鏽的刀子在慢慢磨搓他的皮肉,那還是一把沒有開刃的鈍刀子。

男子漢大丈夫不該耽於男女情愛,他的肩上擔負著葛家幾百口人的榮辱,他如何能為了一個女子失去理智。他最瞧不起趙沛的地方,是他竟然為了敵方的女將軍,與當今的太子殿下,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長反目。

趙沛可以任性,他不可以。

他和沈安安從來不是郎有情妾有意的關係。

葛雲朝想了無數的理由勸說自己,可他的手腳麻木了,他的眼前隻有她倒下去的那一幕。

他以為,他有一輩子的時間看著她,可他竟然沒來得及告訴她,他想要娶她為妻,與她生兒育女,相伴一生。

葛雲朝站起身,拿起案桌上的長劍往外走。

院子內,長安與長闕並肩跪在瓢潑大雨中,雨水已經將他們淋透。

王思陽撐著雨傘站在一旁,眉頭緊鎖。他不可置信地質問長闕:“以你的武功,你怎麼會不知道,是誰將你打暈?”

長闕無力辯解。世子吩咐他保護沈姑娘,沈姑娘死了,世子一劍殺了他,他也無怨無悔。他無需解釋什麼。

王思陽急得直跺腳,恨恨地說:“就算你們想為沈姑娘償命,事情的真相總要弄清楚。”

長安看一眼長闕,低著頭說:“在昨夜之前,我見過屠一刀,就在前天早上。他在院子裏探頭探腦,我問他是誰,過來幹什麼。他說,他是培元鎮的屠戶,過來送豬肉的,找不到出去的路了。縣衙的李捕頭證實了他的話,我讓他們離開了。”

王思陽對著自己的手下點點頭,示意他把李捕頭帶來問話。他推測,長安見到屠一刀的時候,他正在探路。他問長安:“岐山縣有不少屠戶,為何要培元鎮的屠戶送肉,你不覺得奇怪嗎?”

長安回道:“沈姑娘想吃培元鎮上的宋嫂肉包。我想著將來去了京城,萬一沈姑娘想吃家鄉口味的包子,就讓宋嫂過來教我們的廚子做包子。宋嫂說,她隻用屠一刀的豬肉,所以我命人讓屠一刀送一扇豬肉來衙門。”